皇帝對小皇子是極為嚴厲的。
魏嘉煜這麼多年幾乎從未在他父皇這裡討到過一個笑容、一句暖話。
所以泱肆為什麼不恨魏嘉煜,因為她隻覺得自己這個皇弟就是一顆無辜的,任人擺布的棋子。
他沒有自我。
今後沒有了母妃,沒有了林家,他唯一的庇護所也隻剩下壽康宮了。
太後聽了皇帝的話,麵色有一瞬間的難看,旋即聲色俱厲道“那是因為她是獨寵後宮的皇後,你就差把她捧到天上去了!她哪需同彆人去爭什麼?”
泱肆本不打算參與這場爭論,但提及母後,她便按捺不住了“皇祖母,父皇與母後兩情相悅,父皇寵愛母後一些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為何您卻總是揪著不放呢?還是因為皇祖母您本身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所以在您的眼裡,兩情相悅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她不明白,為什麼太後對她已逝的母後抱有這麼大的敵意。
太後目視前方,“她要是有能耐活到現在,哀家自然是會站在她那一邊,否則你說再多都沒有用。”
泱肆心頭有些悲涼,“所以皇祖母便是因此這麼不喜歡阿肆的吧?可是阿肆哪怕再不濟,也不會對小皇子下手。若是阿肆十歲那年被人推進荷塘時沒有自己拚命爬上岸,或是最後真的死於傷寒,皇祖母是不是也不會像今日這般為阿肆力爭而動怒?”
徐鴻光聽出裡麵的貓膩“什麼?你當時是被人推下去的?”
魏明正也臉色嚴肅“為何從未聽你提起過?”
泱肆搖了搖頭,苦笑道“都過去了。”
那時她還年幼,在未央宮躺了一整個冬日,能活過來就已經不錯了,等康複時,小皇子便出生了。
大皇子病弱,如今添了個小皇子,宮裡誰不高興啊。
她看著繈褓裡安靜沉睡的嬰孩,突然就想,算了吧,當做是給他的一個見麵禮。
隻是沒想,林淑妃從不曾放過她。
太後卻道“所以你是想要哀家也去追究前段日子淑妃無故墜入池塘的事情嗎?”
油鹽不進。
泱肆歎了口氣,“皇祖母,阿肆從不屑於乾背地裡害人的勾當。”
魏清訣也道“阿肆此前還在黎塘被婉心殿的宮女推下湖呢,皇祖母要不要一並追究?”
太後愣了一下,隨即冷哼一聲,“合著這桌上就你們是一家人,哀家自然說不過。”
“好了好了。”
魏明正出聲“太後,如今都已成定局,您也彆跟兩個孩子過不去,正如阿肆所言,她也並未針對過煜兒不是?”
太後沉默了半晌,最後妥協一般道“行,哀家也老了,後宮之事陛下也不要再交給哀家打理就是了。”
“是是是。”
終究是自己的生母,魏明正還是順著她,“待年後朕就提一個妃子做皇貴妃,打點後宮事務,讓您歇歇。”
相較於宮中這不太平的年夜飯,慕家的年夜飯就顯得和諧許多。
陸綰兒用過早膳,就被接到了丞相府,慕老夫人和丞相夫人陳氏拉著她坐在火爐旁剪窗花。
陳氏笑道“老夫人每年都會親力親為,剪窗花,寫對聯,有時甚至做燈籠,她覺得自己做的才有意義!”
陸綰兒也笑“確實是,自己做的就會樂得高興多。不過夫人,我在桃疆沒有貼窗花的習俗,所以不太會這個……”
她有些不好意思。
“你看我,我來教你剪。”
慕老夫人示範給她看,先對折了兩三次,再用炭筆畫上圖案,然後用剪刀沿著圖案進行修剪。
若是圖案畫的複雜些,就要用刻刀去裁鏤花。
陸綰兒學了最簡單的雪花圖案的,沒想到剪出來確實有模有樣。
她攤開那張紅紙,舉在眼前,由衷的讚歎“哇,以前沒覺得原來窗花這麼漂亮!”
慕老夫人看著她和藹地笑“是吧?自己動手就會發現很多美。”
陳氏也在一旁應和“當年老夫人就是這麼教我的,我也愛上了做這些,每年都會和老夫人一起弄這些。”
她說著,老夫人便將慈愛的目光也移向了她,兩人相視一笑。
陸綰兒看到這一幕,很是羨慕,“夫人和老夫人感情真好。”
老夫人道“進了慕家的門,她就是我的女兒,我不會讓彆家那些所謂婆媳矛盾發生在我們身上。所以綰兒你放心,今後你進門了,我們也把你當做是自己的孫女和女兒,定不會虧待你。”
陳氏點頭“是,你彆太拘束,我們又不會為難你。”
聽了她們的話,陸綰兒甚是感動“好。綰兒真是太榮幸能夠與老夫人和夫人成為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