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節休沐,丞相府派人到公子府去請二公子和未來的二公子夫人往丞相府吃飯,被劉管家回拒。
“陸姑娘這幾日身體不適,公子說就不過去了,讓老爺和夫人不必等。”
入夜過後,陸綰兒才獨自一人回到北苑。
她剛剛歇下來,自從上次進宮回來後,府裡每天都會有不同的事情等著她做,瓔珞也被叫走了,她每日基本上都沒什麼人說話。
坐在院子裡,她抬頭望著那棵光禿禿的桃樹,已經春來了,但是它絲毫沒有要抽芽開花的跡象。
她深信它隻是病了,在公子府的這段時間都會想方設法地救它,施肥、保暖、鬆土、澆水……什麼都做了,可是現在看來,都是無濟於事。
她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拖著疲倦的身子站起來,提了一桶水,均勻地澆在桃樹下。
她摸了摸它斑駁粗糙的枝乾,低聲自言自語“你不能就這麼甘心不再綻放呀……”
另一旁的儲玉居。
二樓的廂房裡,一名女子倚在窗前,看著外麵,問身後坐在桌前的男人。
“為了折磨她,連飯都不去丞相府吃了?”
她笑了一聲,笑聲很輕很淡,若有似無的,“當初看你突然提出要娶人家,我還以為你是心悅人家了呢。”
慕藺的神色寡淡,他的麵前,放著一個鬼市的麵具和通行令牌。
“她是衝著十四閣來的。”
“可是廉獄不是沒查出什麼來嗎?”
“我覺得她可能跟五年前十四閣突然從桃疆轉到京上有關。”
那個時候,還是老閣主在位。
“她也是鬼市的人。”
女子望著北苑裡桃樹下的人,“我這次進鬼市,發現她應該是鬼市的一位宗主,職位還挺高,好像掌管著拍賣區,你留她在身邊也是因為這吧?”
說著,她再次輕聲笑了一下,“我還見到諾兒了,他估計沒想到我當時就站在他旁邊,這孩子,還是跟以前一樣,大大咧咧毛毛躁躁的……”
然後,她好像明白了什麼一般“唔……難怪他為什麼第一次見到那姑娘就向著她,原來是老相識。”
他是鬼市的堂主,當時很有可能認出了陸綰兒。
她說了一堆,身後的人隻是冷不丁問了另一個問題“他還好嗎?”
女子的身形明顯僵了一下,她停頓片刻,語氣如常“還能怎麼樣,老樣子唄。”
屋內陷入了冗長的死寂當中,過了許久,才再次傳來女子的聲音“就這樣吧,你不用再一直替我找雪靈芝了,這些年也辛苦你了。我……打算帶著他南下了。”
她從窗前走回來,“家人團聚的節日也都過完了,我也看望完他們了,我該走了。”
慕藺沒有說話,靜靜看著走到門前的人又停下腳步,回頭望過來。
“藺兒,很抱歉,不能親眼見證你成親……但是阿姐希望你今後不要後悔現在做的決定,所以,趁來得及之前,一定要考慮清楚,千萬不要……”
她已經推門踏出去了,剩下的話隨著夜風吹散。
千萬不要像我一樣。
皇宮,泱肆一直守在梅閣,看著太醫忙上忙下。
梅妃被砸傷了腦袋,剛剛包紮過,正倚靠在榻上。
她臉色有些蒼白,虛弱地衝滿臉擔憂的泱肆笑,“我沒事了,殿下,你不要擔心。”
泱肆揮退了太醫,拉著張臉。
“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第一次衝自己露出如此嚴肅的神情,梅妃反倒是像做錯事了一般“我就是下意識地覺得你不能有事。”
“所以你就將自己處在危險之中?”
泱肆毫不講情麵,抱著雙臂,冷著聲質問“你有沒有考慮過你自己?你就沒有想過你這樣衝上來的後果是什麼?”
梅妃愣了一下,才寬慰她道“可是你看我現在不是沒什麼事嗎?我還好好坐在這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