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完全沉入地平線,暮色四合。
船靠岸,江衎辭還未酒醒,警告完她之後又迷迷糊糊昏睡過去了。
泱肆從他懷裡爬出來,替他整理衣衫。
這下有心思好好欣賞他的身材了。
他的身軀肌肉堅實,線條流暢,每一塊肌肉都像是雕像般精壯而威武,紋路清晰,宛如湧動的河流,優美而自然。
吃了一番豆腐之後,泱肆才下樓去。
連清被緊急叫來,正踏上船,見到泱肆,他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泱肆問他“為什麼他明明沒有不高興,還是會下雨?”
連清沉思了片刻,道“殿下可知現在是什麼節氣?”
“二月初……”
泱肆想了想,“驚蟄?”
“沒錯。”
驚蟄天,春雷響,萬物長。
春雷乍動,雨水增多。
也就是說,本該就是下雨的時節。
“這表明……”泱肆遲疑道。
連清肯定了她的想法“這表明,他即使在這裡,氣候也照著自己的規律在運轉,興許是一件好事。”
也就是說如果可以這樣如常下去,他就可以一直留在京上,再也不用離開。
泱肆心中不免感到高興,她又道“他剛剛喝醉了,渾身燙得很不尋常,會不會有事?”
“他喝醉了?”
連清不解“不應該啊,他應該知曉自己喝醉的後果是什麼,怎麼會讓自己喝醉呢?”
泱肆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他現在在甲板上睡著了,您要不上去看看?”
她還是不太放心。
連清跟著她上了甲板,望著地上沉睡的人,他甚是吃驚“醉成這樣?”
他給江衎辭把完脈,站起身來,把泱肆叫到遠處另一頭,問“他喝多了除了發燙還有什麼症狀嗎?”
泱肆搖搖頭“他很輕易就醉了,而且醉得突然,沒一會就睡著了。”
她很擔心,“會有什麼事嗎?”
“殿下以後還是看著他點,他的體質不適合過量飲酒,否則……”
“否則會如何?”
連清猶豫了一下,“會危及性命。”
畢竟才入春,入夜之後就有些冷,泱肆怕江衎辭在外麵著涼,便去試圖喚醒他“莫辭,醒醒,我們回家睡好不好?”
地上的人眉頭動了動,一伸手握住她的手向自己拉近,同時另一隻手攬過她的腰,把人也放倒,摟進懷裡。
她睡在他旁邊,大半個身子窩在他的懷抱裡。
“莫辭……”
她輕聲喚。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應,仍是沒有睜眼“……嗯。”
“外麵冷,回國師府睡好不好?”
他不知想到什麼,抗拒道“不回。”
泱肆隻當他醉酒頭腦暈沉,這裡離國師府還有一段距離,也不想讓他奔波,“那我們進船室去?”
他沒再回,大抵是默認了。
吩咐凜寒準備一間可以休息的船室,她攬著他起來。
“你撐著走一段路,我們下樓去。”
他倒是十分配合,像來時那樣,手臂搭在她的肩頭,由她扶著下樓,進了船室。
這裡沒有床鋪,倒是有那種供人休息的美人榻,泱肆不放心他一人睡一間,叫凜寒在裡麵擺了兩張榻,她睡一旁,也好照顧他。
她一直睡不著,屋內亮著一盞昏暗的燈,她能夠看清他的狀況。
好在他喝醉了依然很乖,安安靜靜地睡著。
泱肆守著他,直到夜深才慢慢有了睡意,闔上眼皮,進入夢鄉。
……
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入目是一片雪白,寧靜而神秘。
她緩了許久,才意識到,這裡是一個巨大寬闊的冰洞。
頂上的冰柱排成森林,散發著微光,映照著整個冰洞。
在冰洞的正中央,有一方冰台,冰台上有一樽長長方方的……冰棺。
她緩緩靠近,看見了裡麵躺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