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跨水石橋上,有人叫住了江衎辭。
“大人。”
第一次他沒反應,那人又叫了第二聲,他才慢慢回過頭,看清眼前的女子,他微微頷首,神情淺淡,算是回應。
而後回身,將目光繼續投向石橋下波動的水麵。
河水潺潺,水麵上散落了各種花瓣,五顏六色的,隨波搖曳,河岸兩邊萬紫千紅,百花齊放,鶯飛草長,垂楊綠柳,空氣中都彌漫著濃鬱的花香,一派生機盎然。
原來世間不止有銀雪皚皚,不止有陰雨綿綿。
原來他也可以看到春天。
原來大膽與她相愛,就可以解決一切。
心中也覺恬靜怡然,等一下見到她,一定要牽著她的手,走遍夕水街,將春色賞儘。
“大人。”
身後之人還未走,又喚他。
大抵是此刻心情較好,他竟然有耐心再次回頭,看過去,眼神詢問。
周梓玥看著他,問道“大人是在等殿下嗎?”
似乎隻有提到那個他心尖上的人,他才願意開口語言交流“正是。”
“大人沒有給殿下準備花嗎?”
他兩手空空,眼神有些不解。
不知他竟然也不懂大北花朝節其中的習俗,周梓玥用眼神示意不遠處的男男女女,他們將手裡的花交換,男子把嬌豔的花彆在女子的鬢間,再將女子送的花朵彆在腰間的衣帶裡。
“我聽說,大北的花朝節這日,男女會互贈好看的花兒,若是接受了,便是接受對方的愛意。”
而當看到彆人身上沒有花時,就證明此人還沒有心悅的人。
方才眾多女子路過他的身旁,看見此人容貌非凡,又見他身上沒有花,都忍不住駐足停留,但因他驚人的氣度與容顏,不敢上前將自己手中的花贈出。
此時有人終於上前了,站在那男子身旁,連連喚了幾聲,對方才肯正視過來。
周梓玥將手裡的海棠花遞給他,“這海棠花生得十分鮮豔好看,應當很配殿下,大人可以拿去送給她。”
江衎辭看向她手裡的花,沒有說話。
心中思索著,她若是戴上花的話,應當是極美的。
見他看著花沒有反應,她又試探性地往前遞了一些,“大人?”
江衎辭抬起眼眸,眼裡突然有了流彩,往前走過來。
周梓枂呼吸一滯,他走到她身旁,距離比方才近了些。
他的目光卻是越過她,“不必了,多謝。”
而後微微側身,錯開她離開。
那般有禮又淡漠,明明人潮熙攘,可他甚至連錯身時,都未曾觸碰到她分毫。
她回過頭,望見他快步穿過人群,走向那個剛剛踏上石橋的女子,然後牽起她的手。
兩人竟然穿著同樣顏色和款式的衣裳,霧青色的,很適合春天。
彆人以花朵來判定是否已經有伴,他們徑直穿上了一樣的衣裳,大膽而又直白地向所有人宣告,他們屬於彼此。
兩人站在石橋的台階上,她站在他下麵兩級,他於是半彎下腰,幾乎與她臉貼臉。
她將手裡潔白的山茶花插進他的鬢間。
她麵向的方向是自己,看口型,周梓枂大概猜出她說了什麼。
莫辭簪花真好看。
男人背對著,不知道是什麼表情,但他抬手在她頭頂輕撫了一下,動作輕柔。
兩人執手走回來,停在她麵前。
周梓枂行禮,在宮外,便沒有直呼她為殿下。
泱肆點點頭,虛笑著“你可以四處轉轉,今日應該整個京上城的公子哥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