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肆就這樣在東宮守了三日。
誰來勸都不管用,也不讓任何人靠近。
她把所有人都轟走,獨自坐在淒清偌大的宮殿,不吃也不喝,就那樣守著。
直到太後踏進來,厲聲喊她的名號。
“靖安。”
短短三日,地上的人消瘦了許多,麵容憔悴臉無血色,頭發淩亂,身上還穿著那身紅嫁衣,頭上還戴著那鳳冠。
可嫁衣早已臟汙不堪,鳳冠已經歪歪扭扭,上麵的珍珠寶石落了一地,無人拾起。
太後站在她麵前,居高臨下俯視著她,一貫的莊嚴神色。
“明日便要出殯了,你還在胡鬨什麼!你該讓人給他梳洗換裝入土為安!”
入土為安。
這話究竟是用來安慰活人還是死人的。
地上的人沒有任何回應,眼神空洞虛無,仿佛已經被人抽去了魂魄。
“你可知現在整個皇城人心惶惶,而你卻躲在這裡自甘墮落!”
大雪連下三天三夜,驟降的氣溫儼然將京上城冰封,河流凝結成冰,萬物凋敝失去聲息。
四月天,全世界都在過夏天,隻有京上城已然酷寒的冬日。
有人親眼目睹國師變成白發怪物殺死了新太子,並且帶來了風雪,所有人都在傳,他是來自地獄的惡魔,要號召暴風雪吞沒皇城,要把城裡所有人都殺光。
甚至傳聞他很快就會衝破天牢跑出來,吃人飲血。
皇宮已被封鎖,但百姓們都在宮門外集結大鬨,要帝王把怪物斬首示眾。
錦衣衛們在宮門外驅趕,但天氣愈發惡劣,比起皇家威嚴百姓們更懼怕的是不知為何的怪物,皆情緒高漲,因此始終成效甚微。
風雪還在向城外蔓延,氣溫還在不斷下降,寒冷的程度甚至已經超過了大北曆來的冬天,百姓們惶恐不已,覺得照此下去,他們就算不被凍死,也會因農物不長而餓死。
全城都在瘋了一般搶買糧食炭火,大小商鋪裡本已閒置的過冬物資一夜之間一掃而空。
甚至有人打算逃離皇城,被守城士兵捉回來,封鎖城門,隻進不出。
三天前還是長公主大喜的日子,卻突生如此變故,而長公主隻命人將那國師關入大牢,便一直沉浸於失去兄長的悲痛之中。
城中百姓怨聲載道,京上危矣,大北危矣。
慕諾在丞相府急得團團轉,他實在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現在的天氣又為何會如此,他更擔心的是小殿下一人在宮裡,將如何應對這一切。
丞相府外也圍了人,百姓們要求丞相能夠擔起百官之長的責任,儘快上書處置國師,還大北安寧。
丞相站在府門前,儘可能安撫大家的情緒。
“大家稍安勿躁,如今宮中正在操辦太子的喪事,待太子入殮之後,我相信公主殿下和陛下都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
慕諾躲開喧鬨的人群,從後門溜出去,跑進了公子府。
相較於丞相府,公子府就無人敢來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