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蕭暮所言,抵達下一個城鎮,泱肆便看見了城牆上的徐鴻光。
蕭暮跳下馬車,又裝上步梯,等泱肆從馬車上下來,他才道“行了,那本侯就送到這裡了,來日再見吧。”
士兵牽來他的戰馬,跨上馬背時,泱肆又喊了他一聲“蕭暮。”
他垂眼看向她“怎麼?現在舍不得本侯走了?”
這人還是一樣的愛用一副自大狂妄的表情說一些欠揍的話,泱肆給他一個白眼,隨即道“謝謝你,一路平安,有緣再見。”
那馬背上之人淡聲回了一個“嗯”,調轉馬頭,帶著自己的軍隊策馬而去。
這個時候,禁軍都在旁邊跟著,他最好還是不要和徐將軍有所交流,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他倒是不怕麻煩,他怕她麻煩。
畢竟,他在南她在北,他沒法第一時間趕來。
徐將軍也走下了城牆,大步走向泱肆。
“丫頭!”
他拉著她的手,像去年一樣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而後得出結論“又瘦了,真是吃苦了。”
泱肆搖頭,笑著回應“不苦,舅舅。”
不苦,她不怕苦。
徐鴻光拉著她進城,“今晚先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們明日再啟程,舅舅帶你去吃點好的補回來!”
禁軍本也要跟著進城,被徐將軍狠瞪一眼“你們跟上來做什麼?這一路過來既沒有把我們家丫頭照顧好,又不像侯爺那樣能保護她,你們跟著乾什麼?現在送到本將軍手裡了,還要你們何用,趕緊滾回京城複命去吧!”
講話毫不客氣,也不講情麵。
畢竟是戰功赫赫的大將軍,還是先皇後徐音書的兄長,禁軍確實有些怵,而且此地離靖安郡已經不遠,徐將軍又不像定南侯那般大陣仗,帶了萬千軍馬而來,因此,他們便也轉頭離開此處返京。
邊陲小鎮,最好的客棧自然也比不上京城,不過泱肆倒也不是挑揀之人,倒是徐鴻光,一口一個她太辛苦了,不能給她安排最好的。
如今沒有人在旁邊跟著,兩人可以隨意交談。
“我早就知道皇帝那小子城府深,但我沒想到他連你都算計!哼,我真是小瞧了他!”
泱肆弱弱地笑了笑“都過去了,舅舅,我以後可以過自由的生活了,這不是更好嗎?”
她再也不用被束縛在護國公主那個軀殼裡,整天杞人憂天,自己都管不好,還要管彆人。
“那是!”
徐鴻光大手一揮“丫頭,我在靖安郡已經給你置辦好了一切,你放心,舅舅保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他來時,經過靖安郡,就已經買好了田宅,連仆從都給她安排好了,就等著她住進去。
“從今往後,你就高高興興過自己的生活,外頭那些事你不要操心,舅舅會替你討回公道!”
聽見這番話,泱肆是很感動的,雖然父皇不是真父皇,但舅舅卻是真的舅舅,是她現在僅剩的親人了。
“這件事本就沒有真正的公道,舅舅,您無需為我涉險,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在牢裡的那段時間,泱肆忽然想通,也看淡了一切。
如今不再拘於皇家,真正做了一個普通人,她覺得還挺好的。
雖然,她永遠無法原諒那個,將她推至此的人。
無法原諒因他而失去兄長,失去愛人,失去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