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崩殂,新帝即位。
小貓妖藏起了柔軟的耳朵和尾巴,小小的身體抽條長大,成了億萬人之上的帝國上將。
時卿忽然想起之前被困天狼星,彈儘糧絕的場景。
無數新兵死於異種圍殺,穢氣在頭頂盤旋不散,越來越多的alpha精神失控暴走。
時卿精神力虧空,援兵未到,絕望籠罩剩餘的帝國戰士。
意識潰散之際,眼前忽然遞過來一條鮮血淋漓的手臂。
過於熟悉的色澤刺激著時卿的眼睛,他茫然抬起濕紅的眼眸,看向那個人。
“您不能有事,上將,喝我的血,補充一下能量吧。”青年alpha露出一個蒼白的笑。
alpha的做法打開了眾人的思路,越來越多的戰士選擇劃傷手臂,企圖用自己的鮮血滋養他。
玫瑰那麼紅,是因為飲儘了大地的血嗎?
時卿聽見自己幼時稚嫩的詢問。
“不必。”他揮開alpha的手,眉眼精致冷然。
下一刻,清冷玫瑰的信息素無聲盛放,所覆之處,鮮血停止,傷口愈合如初。
時卿的臉色也愈加冷白剔透。
明明已經疼得渾身冷汗,指尖都控製不住地發顫,脊背依舊挺直。
“如果不想我浪費精神力,就消停點,彆整那麼多事。”
時卿語氣冰冷,“以為自己這樣做很高尚很偉大嗎?”
眾alpha麵色難堪,不明白自己怎麼惹上將生氣了。
“我也是alpha,不需要你們的保護,也不需要你們為我作任何犧牲,我手下沒那麼蠢的兵。”
時卿目光掃過一眾狼狽虛弱的alpha,“你們要做的就是,拚儘一切活下來。隻有活著從戰場回到帝國,才是優秀的帝國戰士!”
時卿不會喝他們的血,哪怕後期堅持不住了,也隻會躲在角落,偷偷吮吸腕骨上的血珠。
他的血能讓一個重傷的alpha五分鐘之內痊愈,卻永遠無法療愈自己。
後來皇帝親自帶兵趕到時,發現一半的戰士都還活著,隻有時卿,精神力耗竭,鮮血也幾乎流乾。
即便過往太過痛苦以至於大腦選擇了忘記,可身體還記得。
意識昏沉間,時卿將那些倒地的戰士誤認為是因他而死的妖獸,不斷反哺,再反哺。
恨不能將一身血液,悉數奉還。
時卿終於找回了丟失的記憶,儘管帶著罪惡與血腥。
“可我們不恨你啊。”
恍然間,他聽見一道聲音說。
鼻尖縈繞著熟悉烏木沉香,卸下了所有攻擊性,溫沉舒緩,帶著無儘溫柔和安撫的意味,將他輕輕包裹。
“我們不恨你。”那些聲音說,“小貓咪彆難過啦。”
“是嗎?”時卿垂下微微濕潤的眼睫,“那我能為你們做些什麼呢……”
所有因玫瑰而凋零的生命。
我能為你們做些什麼?
“你已經在做了不是嗎?”
我已經在做了……
溫熱柔軟的氣息將他輕輕拖拽,逐漸陷入沉沉的意識深淵。
時卿閉上眼,在信息素的安撫下,呼吸越來越均勻。
……
時卿醒來已日上三竿,旁邊矮桌上放著熱好的牛奶和一碟小魚乾,alpha坐在陽台地板上,正在和人小聲通話。
野性漂亮的五官皺起,嘴裡叼著不知道從哪片花叢摘來的玫瑰。
“吵不過不知道找友軍嗎?知道什麼叫搖人嗎兄弟?”
少年嗓音含糊,聽著似乎快要壓不住本性,語氣越來越暴躁。
“皇宮裡說不過彆人,網上也乾不過?你真的是我的手下嗎?半夜醒來不會罵自己一聲‘豬咪’嗎我請問呢?”
時卿“……”
時卿緩慢地坐起來,彎腰,伸手去夠桌上的牛奶瓶。
“不會罵人就去學啊,在我這哭有什麼用,真以為說你一聲‘豬咪’是在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