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江南的信件終於送達攝政王府。
淩七離開前大著膽子瞥了一眼,自家王爺抱臂坐在書房,黑沉著臉,看向桌麵那封信的眼神,像是在看仇人。
不敢再看,淩七無聲退了下去。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裴聞鈺才將目光從奏折上移開,拿起書信。
【與君書】
唇角無意識揚起弧度,又很快壓下來,裴聞鈺冷著臉往下看。
【吾念阿鈺親啟】
“啪”的一聲重響,書信反蓋在案桌上。
淩七第一時間出現,還以為自家王爺出了什麼事“主子有何吩咐?”
裴聞鈺“……無事,退下。”
等人離開,裴聞鈺重新拿起信紙,將那聲“阿鈺”反複看了十幾遍,好似少年輕笑著附在耳邊,情話呢喃,冷冽的氣息拂過,臊的雙頰滾燙。
攝政王兀自鎮定許久,才起身親自關好門窗,揣著書信回裡屋去了。
近一個月的時間,裴聞鈺幾乎所有精力都耗在鏟除太子黨,和忠臣對抗上,不是對方棘手,而是實在無聊。
時卿一走,連王府都空蕩起來。
院子裡沒有躺著曬太陽,時不時逗趣一屋頂暗衛的少年;
草莓一批批送過來,不知是不是過了季節,口感十分酸澀,裴聞鈺都不知道那人怎麼吃下去的,還吃得那樣好看。
夜間的床榻少了溫度,側身躺著,鼻尖卻依舊縈繞著熟悉的餘香,說來羞恥,可裴聞鈺的確夜夜靠這股香味和回憶入眠。
深夜的每一道喘息,都清晰入骨。
裴聞鈺終於看清了少年的狡猾。
習慣真是個非常可怕的東西,一朝破戒,再回到這種清湯寡水的日子,骨髓都癢得發瘋!
起初,裴聞鈺氣不過,顧謹言隨便一句話刺激,男人就炸了,臉色沉的難看。
顧謹言想看樂子又不敢,試探著招呼了一群男寵,讓王爺解解渴。
“您可是大魏的攝政王,要什麼樣的美人沒有?”顧謹言說著,大手一揮。
裴聞鈺也是這麼想的。
可當麵前站著一排各有特色的男寵時,卻滿腦子都是時卿。
這個,太嬌弱,眼睛跟不會眨似的,睫毛成精了還以為自己多好看?
時卿就不會這樣。
那個太矮,身段也不行,身為男子怎能如此瘦小?不像沈時卿,腰身雖然細,卻很有力,習武之人一身內力,怎麼折騰都受得住。
還有這個,臉上抹的什麼東西?時卿哪怕未施粉黛都絕美出塵。
男人嫌棄的表情太明顯,顧謹言本不好男風,有沈時卿珠玉在前,也覺得有些一言難儘,揮揮手讓眾人退下。
偏有個沒眼力勁兒的,軟聲喊著“王爺”便要湊過來,裴聞鈺一個眼神,雙腿先於意識跪了下去,再不敢造次。
怎麼形容呢?
從楚館回來之後,裴聞鈺的攻略值直接漲到了70。
如今,等了大半個月的書信一到,係統音提示“+10”,小老虎樂嗬嗬的,便知又一個攻略對象栽了。
80,即非君不可。
從此以後,裴聞鈺眼裡心裡,再容不下彆人。
“8這個數字可真好啊,我最愛了。”小老虎愉悅地晃著尾巴,8意味著無窮,愛意將滿未滿,是曖昧時期情欲能達到的極限。
“早知道一封情書就能搞定此等傲嬌,我高低得給您整個千百份。”
時卿不知可否“一封就夠了。”
還有半個月左右的時間,時卿提出建立預警機製,三人都在奔走,當前最大的問題是泄洪區的百姓,遲遲不肯撤離。
寧無衣打探到巫祝的消息,他不便出麵,便交由時卿去聯係,對方剛好占卜到此難劫,願意幫忙。
此時,時卿看著麵前一襲白袍,笑容明媚的少年,意外他竟然如此年輕。
“沈公子,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容肆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