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檢查單的瞬間，我的世界仿佛被黑暗籠罩。為何偏偏在這個時候確診了呢？先前醫生所說的疑似，如今已變為確診——胃癌晚期。儘管內心充滿不甘，但最終也隻能無奈接受這個結果。在生死麵前，我們向來無從選擇，它如此決絕，令人無法抗拒。想到病床上的養母，我唯有強裝鎮定。
“醫生，這種情況我還能活多久？”醫生審視著檢查結果，“你目前的狀況，建議儘早治療，該忌口的一定要忌口……”他又仔細查看片子，“具體能活多久很難說準，及時治療治愈的幾率會更大。”我抬眼望向醫生，“我能問一下，後期治療費用大概是多少？”醫生再次打量了我一番，“如果我沒猜錯，你母親也在這家醫院住院吧？”我微微點頭，醫生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個費用不用我說，你也清楚，肯定不是小數目。而且你的母親也在治療，這……”醫生見過太多這樣的情況，似乎命運總愛捉弄悲慘之人。正如俗語所說，麻繩專挑細處斷。但他們除了救人，也無能為力。“謝謝醫生，我明白了。”
我捏著單子走出醫生辦公室，來到養母的病房門口。透過門縫，看了一眼病房裡的養母。如果必須在她和我之間做出選擇，我願把這個機會讓給她。畢竟，她救了我兩次，而我卻從未回報過她。正當我走神之際，護士推開了門，我急忙將單子塞進口袋，笑著走進病房。“媽，您感覺好點了嗎？”養母看到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挺好的，就是有時候覺得特彆累。”“這病怎麼還不好，不會是其他什麼病症吧？”我努力微笑著說“怎麼會呢，就是感冒，有點嚴重而已。您也知道，流感嚴重的時候不得十天半個月的，身體會乏力。沒事，您相信醫生就好。”養母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我床頭的櫃子下有個折子，你去把錢取出來。我社保卡裡的錢，還有其他一些錢都在那裡。”我搖搖頭，“不用，我有錢呢，錢的事兒您彆操心了。”
和養母聊了幾句後，中介給我打來電話。“小裴啊，你今天過來簽合同吧，我們都在等你呢。”我頓時不知該如何開口，隻好說道“您先等我一下，我馬上過來。”掛完電話，我對養母說“媽，我有點事兒出去一下，您有事兒的話可以按鈴。我找了一個阿姨來照顧您，費用也不高，剛好那阿姨在找工作。”養母本想拒絕，但拗不過我，隻好答應了。
離開醫院後，我直接前往中介公司。還沒等我說話，中介就把我拉了過去。“快，先把合同簽了，然後你就可以馬上上崗了。”我把筆推還給她，“抱歉，我可能不太合適，我身體有點不舒服。”中介又把筆塞給我，“看你這精神小夥，能有什麼毛病，有也先簽下來。慢慢治療，這麼好的工作，打著燈籠都難找。再說了，這不剛有工資可以治病……”中介似乎急於促成這單交易，對方開出如此高的工資，想必中介的抽成也不低。
可是以我現在的情況，如果去了被發現，不僅拿不到工資還會被開除。我手裡拿著檢查結果的單子，還沒來得及說，中介就一把給我塞回了口袋裡。“我覺得可以，就是可以，咱就先簽了哈。”中介的行為有些古怪。“可是如果老板發現了怎麼辦？”“老板說了，隻要不是殘疾，快死了，都可以。”中介的話讓我越發懷疑，這個老板到底是來找人，還是來當冤大頭的。現在也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先簽了再說。
簽完字，中介立刻拿了過去，高興地朝裡麵的屋子說道“蘇小姐，合同已經簽了，現在可以跟您走了。”蘇小姐？聽到這個名字，我驚訝地看向中介，“你說的蘇小姐，就是我要為其當司機的人？”還沒等中介解釋，蘇煙已經從裡麵走了出來，她麵無表情地說“對，是我。”看到她的那一刻，我瞬間愣住了。難道從一開始就是個圈套？知道我缺錢，為了讓我答應，一步步地抬高價格引誘我。中介也不顧我的健康問題，直接讓我簽了合同。原來這一切都是精心策劃的！我立即拿起桌上的東西準備離開，“抱歉，這工作我做不了，您還是找其他人吧！”中介拿著手裡的另一份合同，立刻變了臉，“抱歉，合同已經簽了，無法反悔。如果您真的要反悔，按照合同約定，是要進行賠償的！”我仔細看了一眼合同，上麵確實有相關的違約條款。“我說了我有病，不能勝任這份工作！”蘇煙冷冷地看著我，“什麼病？是要死了的病嗎？那正好，我可以看著你慢慢死去。”她的話如冰冷的冰錐，刺入我的胸膛。這是我曾經深愛的人，用生命去愛的人。此刻，我如墜冰窖，卻也無力解釋。我緊緊捏著手裡的合同，檢查結果就在口袋裡，我卻沒有勇氣拿出來。“抱歉，我實在不能勝任這份工作，請您撤銷這份合同！”“撤銷？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有能力承擔巨額賠付，而且蘇小姐也有權對你進行索賠。”中介說完，看了我一眼，與剛才的態度截然不同。這從一開始就是一場為我精心設計的騙局。既然我那麼缺錢，就不可能不上這個當。再加上平時和中介比較熟，少了一份防備。中介把合同遞給蘇煙，“蘇小姐，合同給您，您把尾款打給我就好了。”蘇煙收起合同放進包裡，看著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是繼續當我的司機，任我差遣，還是接受賠償！你自己選擇！”她不給我任何反駁和反悔的機會，直接朝門口走去。我知道，這是她的報複！如果我在她身邊，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她曾說過，彆輕易落在她手裡。我伸手拉住她，“想怎麼樣你才能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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