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曼之所以會這樣,歸根結底還是因為缺少了羈絆的關係,隻要有了羈絆,有了對這個世界的留戀,千蕎相信他會想要繼續活下去的。
然而她的信心滿滿在聽完南宮雋的下一條傳音後,卻徹底破滅了。
“千蕎,對不起,赫曼他…已經死了。”
千蕎看著手中明顯是半年前的傳音符,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她卻毫無所覺,兩人間的過往,如被按了快進鍵的電影般在她眼前快速放映,並最終定格在了那場令人難忘的舞會上。
純粹不參雜質的笑容,若隱若現的酒窩,從生疏到熟練的舞步,這一切都仿佛還發生在昨日,可那個會耐心教她跳舞的人卻已經…
不,她不信!赫曼怎麼會死呢?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又怎麼會甘心這般悄無聲息的死去?
她對他說過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
好像與腳銬有關…還真是毫無營養的內容啊。
早知道那時候她就多說一些了,說不定…
嗬,哪有什麼早知道?
想到此處,千蕎慘然一笑,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赫曼都已經死了啊,他都已經死了,你還這般作態,哭給誰看呢?
千蕎抬手胡亂地抹去臉上的淚水,卻發現越抹越多。
也不知到底擦了多少次,眼睛周圍因太過粗魯的動作而破了皮,每當含有鹽分的淚水流過時都會有些微的刺疼感。
千蕎仰起頭,試圖讓眼淚回流,卻在看到湛藍的天空時,哭得更凶了。
有些自暴自棄地張開嘴巴,想要放聲大哭,喉嚨裡卻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發不出一點聲音。
胤轍過來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麵。
身穿白衣的少女跪坐在地上,淚水混合著眼角浸出的血液,順著白皙的臉頰流到了修長的脖頸上。
少女似是想要放聲大哭,可她的聲音卻像是被誰偷走了般,本應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卻因為無法發聲,而顯得愈發讓人心疼。
眼前的這一幕,一直深深地刻印在胤轍的腦海裡,哪怕曆儘千帆,他也始終無法忘記那日午後的驚鴻一瞥。
千蕎哭了多久,胤轍便守了她多久,他並沒有要上前打擾的意思,雖然不知道對方因何而哭泣,但隻要她能哭出來,就總有雨過天晴的時候。
透過空間水鏡關注千蕎的墨昀也同樣如此,隻不過他比胤轍了解得更多,也更能體會千蕎此刻的感受。
當年明旭身隕時,他也如千蕎這般,悲慟到失聲,若不是有保護明旭子孫的信念做支撐,他根本就撐不到與千蕎相遇的那一天。
看著水鏡中少女哭泣的側臉,墨昀的心臟感到一陣陣的抽疼。
明知道她這樣發泄出來就好了,卻還是忍不住埋怨那個讓她傷心的人,而在埋怨的同時,心底深處卻有一絲絲的羨慕。
他羨慕那個能在千蕎心中留下痕跡的人。
若是以後…
她會不會也像今日這般為他…
不,還是算了吧。
她的淚水應該留給喜悅、感動等美好的情緒,像這種悲傷到令人心碎的淚水,他再也不想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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