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的禁閉,說實話並不算重,但十四歲正是對這些東西最敏感的時期。
第三段記憶裡,倔強的小姑娘一回到房間,就將自己蜷縮在角落裡,可那雙眼睛,卻頻頻向房門處張望。
可直到半個月的禁閉結束,那個被稱為她養父的人也沒有出現,就在她失魂落魄地去雜事堂領取這個月的月例時,卻被告知自己的月例被停了。
雖然月例本就少得可憐,但有和沒有卻關乎到她的基本吃喝問題。
本就心中委屈,現在又涉及到沒有飯吃的問題,她第一次對彆人大吼,以往她是萬不會這樣做的。
因為她覺得自己是養父的孩子,哪怕他對自己不聞不問,也不能因為她的關係而讓養父被外人看輕。
或許對方也沒想到她會發火,一時竟被她的氣勢唬住,哆哆嗦嗦地將南宮正陽的吩咐告訴了她。
在這一刻,哪怕隻是一段記憶,千蕎也好似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記憶中的少女聽完後,並沒有說什麼,隻是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便轉身獨自回了房間。
也是從那天開始,她成了他人口中的壞孩子,會在課堂上搗亂,也會諷刺挖苦同齡人。
隻有千蕎知道,那個倔強的小丫頭,哪怕嘴上在笑,心中也在無聲地哭泣。
最後一段記憶,是她毒發後,也是她恢複記憶的前一刻。
她看著她因毒發而痛苦的蜷縮在床上,可就算是在這種時候,她也沒有流過一滴眼淚,隻是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習慣性地向房門那邊看了一眼。
隨著最後一段記憶的消失,一滴淚水自千蕎的眼眶中滑落。
千蕎此刻才終於與這個世界的自己徹底融合,自然也清楚地知道了那個是她,卻又不是她的女孩,最後的心願。
她可以原諒所有人,卻唯獨隻有眼前這個人,她無法原諒,也不想原諒。
“蕎蕎,你怎麼哭了?”
自說完那些話後,便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觀察千蕎表情的南宮正陽,見少女突然落淚,忙伸手想要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結果卻被對方輕輕避開了。
南宮正陽的手就這樣僵在了半空中,停頓了數秒才略顯局促地收回,怕千蕎尷尬,還自己為她找借口道。
“怪我,一時情急竟忘了應該拿條手帕出來的。”
“不用了,南宮正陽。”
千蕎出聲製止對方拿手帕後,自己抬手用手背直接蹭掉了臉上的淚水。
“你說什麼?”
南宮正陽的笑容就這樣直接僵在了臉上,他曾無數次在夢裡聽過對方喚他的名字。
可夢裡的少女言笑晏晏,看他的眸子裡閃動著令人目眩的光芒,並不像現在這樣,隻是淡淡地看著他,就好似…在看一個陌生人?
這個想法讓他心中愈發不安,為了緩解這種不安,他直接伸手抓住了千蕎的手臂,見對方這次並未避開,剛想鬆一口氣,便聽對方說道。
“她說,她不想原諒你。”
“她?”
南宮正陽被千蕎的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弄得有些懵,而對方的下一句,更是聽得他一頭霧水。
“一個等了你十幾年的倔強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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