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賀芳亭的解釋,青蒿、白薇大驚,“那怎麼辦?”
賀芳亭笑道,“不用擔心,山人自有妙策。”
她的“袁山長賜字記”快寫好了,之前還收著力道,沒有寫得過於辛辣諷刺,現在嘛,有多少力用多少力。
謝容墨在這戲本裡叫鬥生,取二鬥謝郎之意。
謝梅影也隻好跟著他姓鬥,叫鬥小星。
小星這名字很好聽,同時還代指小妾。
江止修姓王,叫王八郎。
幾人在戲裡都是忘恩負義,厚顏無恥,虛偽做作,還儘乾些自搬石頭自砸腳的蠢事兒,她自己寫著都想笑。
她在戲裡則是忠平郡主,無辜、善良、寬容、大度、聰慧,具有一切美好的品質。
唱詞也是朗朗上口,嬉笑怒罵皆成文章,而且淺顯易懂,並不深奧,方便人們記住、學習。
她有信心,讓這出滑稽小戲風靡京城,不,風靡大江南北。
方山長不是愛名麼?
那就給他好好揚揚名。
就不知道,揚完名之後他還敢不敢露麵。
江止修、謝容墨、謝梅影三人,也讓他們出出風頭。
——人們嘴裡的閒言碎語,哪有戲文傳得好,傳得久?
賀芳亭休息會兒,又繼續去寫。
不出她所料,沒幾日,非議謝梅影的就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她。
說她為母不慈,連自己的兒女都打。
說她生性殘暴,當眾掌摑謝梅影。
說她跋扈驕橫,不把遠昌侯放在眼裡。
還說她為妻不賢,不管中饋,不敬丈夫,不事姑舅,才逼得江侍郎另覓知心人。
同時為謝梅影洗白,說她從淮南剛到江家時,就在江家二老的主持下,與江侍郎成了禮,懷孕也是滿足江家二老的心願,順安郡主隻生了一兒一女,不能為江家開枝散葉。
他們不宣揚此事,是顧念著順安郡主的心情。
也有人提出疑問,江侍郎與謝氏成的什麼禮?兼祧還是納妾?既然成了禮,為何還要請旨賜婚?這不是欺君罔上麼?
但這些疑問太過清醒,也太過正常,不如順安郡主打人有意思,因此很快被壓下去。
孔嬤嬤得知這些傳聞,氣得頭頂冒煙,帶著青蒿和白薇去鬆榮堂,想跟江家二老對質,謝梅影何時與江止修成禮?
但鬆榮堂大門緊閉。
江承宗、潘氏鴉雀無聲,假裝不在家,不敢開門。
他們和二兒子、二兒媳類似,打心底裡畏懼皇權,誤以為皇帝還是護著賀芳亭之後,就再也不敢跟她作對。
為長子與謝梅影主持成禮、催促他們生孩子之類,也不知是誰胡說的,反正不是他們。
當時他們就想去春明院找賀芳亭澄清,卻被長子攔住,說那就是事實,要他們認下。
他們得幫著兒子,也隻好認了。
孔嬤嬤叫罵一陣,被青蒿、白薇勸回去。
回到春明院,見賀芳亭還在書房寫字,一臉愁苦地道,“芳姐兒,你還寫得下去!”
賀芳亭老神在在地道,“嬤嬤愁什麼呢?我名聲不好,其實是件好事兒。”
孔嬤嬤怔了怔,黯然道,“是好事兒。”
她怎麼忘了,七皇子那個孽畜,不會允許芳姐兒得到人們的同情。
前幾日很多人為芳姐抱不平,很可能已經讓他惱怒。
現在話風轉了,芳姐兒被人誹謗,正好消了他的氣。
芳姐兒也就暫時安全了。
隻是,芳姐兒何時才能肆意地活著?難不成要憋屈一輩子?
多少好人都死了,那孽畜咋還不被天雷收走,老天無眼啊!
孔嬤嬤哭得停不住。
賀芳亭安慰這老嬤嬤也算駕輕就熟,找幾個機靈的小侍女陪她打馬吊,沒多久,孔嬤嬤就顧不上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