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春明院,賀芳亭也沒閒著,令侍女們去請江家人。
有些話,還是應該早些說開,免得他們心存妄想。
沒一會兒,江止修帶著一雙兒女,以及江承宗、潘氏、江林修、李惜香等人,蜂擁而至。
剛進正屋,李惜香就急不可耐地笑道,“大嫂今日回來得早,可是累了?我讓廚房燉了參湯,您嘗嘗!”
身後端著托盤的侍女連忙上前,李惜香親手捧了粉彩百花盅,放到賀芳亭身側的桌案上。
賀芳亭微笑道,“且不忙,都坐下罷。”
江止修深深凝視著她,但也沒說話,依言坐到左上首。
正屋原本設了兩個主位,有一個是他的,現在隻剩一個了。
等眾人都坐好,賀芳亭平靜地道,“想必你們都知道,我已跟聖上說了要和離,他疼愛我,遲早會答應,此事已成定局”
“什麼?!”
“怎還要和離?”
“大嫂,你三思啊,不要做傻事!”
江家人大驚失色,紛紛勸阻。
李惜香苦口婆心地道,“大嫂,我知道這一陣有些事情惹了你生氣,但一家人過日子,難免磕磕碰碰,哪能一不高興就和離呢!要這樣的話,天下夫妻都散了!”
賀芳亭“我管不了天下夫妻,隻管得了自己。”
李惜香還要再說,卻被她一個眼神看得不敢開口。
江林修接上,“大嫂不要衝動,我們若有不是,您儘管打罵,和離之事切莫再提!傳出去,江家被人笑話,您也會被人笑話!”
賀芳亭不以為然,“我們被笑話得還少麼?”
從江止修執意兼祧那日起,江家就注定是笑柄,還帶累了她。
近日大家不敢笑,是懼於皇權,並非江家不可笑。
江承宗活到這把年紀,休妻見得多,和離見得少,對此事無法理解,皺眉道,“賀氏,我們江家,其實並沒有對不起你,為何非要和離?”
最好的院落她住著,在家裡說一不二,也不用她到長輩麵前晨昏定省,更沒人敢打罵她,還要怎樣?
她還不是公主,隻是郡主!
賀芳亭深知跟這老頑固講不通道理,也就懶得浪費口舌,淡淡笑道,“嫌棄令郎了,想另尋良配。”
江承宗沒想到她竟然這麼說,氣得吹胡子瞪眼睛,“你,你”
想罵她不知廉恥,又記著皇帝現在疼愛她,不敢。
其他人也是瞠目結舌。
江止修臉黑得像抹了鍋底灰。
潘氏看著賀芳亭,眼神怨毒,人還在他們江家,就想著找外麵的野男人,真是家門不幸!
忽然撲通跪倒,扯著嗓子哭嚎,“郡主娘娘,您不能得了皇帝的疼愛就拋夫棄子啊!我求您了,我給您磕頭!求您行行好,不要拋棄我兒,不要拋棄我可憐的孫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