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蕭世勳的出場,沒有驚天動地,也沒有特效亂飛。
他就隻是尋常的輕輕推開房門,緩步從臥房中走出。
可每一步似乎都踏在院中之人的心口上,帶來如山般的重壓。
海朝雲看著門口那道身穿蟒袍,偉岸挺拔的身影,雖然額角滴下一點冷汗,但早已有所預料,不見驚慌之色。
可院中的其他人並不知情,全都如履薄冰不敢有絲毫異動,連呼吸似乎都快停滯。
靖王臥床不起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絕大部分江湖人都信以為真。
靖王邁入到庭院中,向著仰躺著的蘇平清走去。
剛剛還圍在蘇平清身旁的五名高手當即讓出一條道路,武功最差的方勝握著九環刀的手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靖王沒有急著收拾這幫以武犯禁的江湖客,來到蘇平清身旁微微皺眉。
“演的太過了,趕緊起來。”
話音剛落,碧澄師太就目眥欲裂的看到,方才還油儘燈枯的蘇平清,像個沒事人般捂著腹部慢慢站起身。
蘇平清這次真是豁出去了,拚著被開膛破肚,總算是把海朝雲逼出來。
“王爺,我沒演啊,是真打不過,差點把小命交代了。”
儒雅風流的蘇先生,像是突然見到長輩撐腰,在靖王麵前笑得如同一名孩童般天真。
“回後麵找芍藥給你治傷,接下來有本王在,你無需再出來。”
蘇平清抬起血呼裡拉的手躬身,“謹遵王命。”,說完就步履輕鬆的朝著後院而去,無一人敢多嘴質問。
門樓上,蕭策看到這一幕終於有了笑意。
“太能演了,害的本殿下都為他捏了一把汗!”
李紅袖跟梁寶也有些咋舌,剛才他們要是貿然出去支援,真的會畫蛇添足,擾亂靖王的布置。
沈寸心頗為局促,有心跟蕭策道歉,“狗策對不起,剛才我不該那麼沉不住氣。。。。”
蕭策還抱著望遠鏡,隻是向後伸手,精準的輕拍沈寸心的手背,“沒事沒事,下輩子注意。”
沈寸心剛生出的一點歉意,瞬間煙消雲散,又氣鼓鼓的把注意力轉到靖王府。
靖王蕭世勳在蘇平清安然離開後,又朝著地上躺著的一堆王府門客說道。
“你們也各自回去歇著,不過辦事不利,明天都去後院領罰。”
接著令吞雲和尚更無法接受的一幕出現,被他打的滿地打滾痛苦呻吟的王府弱雞們,一個個精神抖擻的站了起來。
聽到靖王要處罰他們,各個在離開前還嬉皮笑臉,“多謝王爺!”,然後才屁顛屁顛的一哄而散。
此刻所有人才如大夢初醒,他們都被靖王當成羊羔,給狠狠的涮了一遍。
碧澄師太身為出家人,性子又急又暴,頂不住這股壓抑的氛圍,先破防出聲。
“靖王!你處心積慮誘騙我們入京究竟是為何?”
靖王淡淡瞥了一眼碧澄師太,“貞寧初年,峨眉山靜清庵不服朝廷管束,私自收留蜀王逆黨,本王帶人滅了靜清庵,唯一幸存的碧澄,逃往蜀中尋求劍閣庇護,本王才饒你一命。”
碧澄師太頓時有些語塞,十四年前當今天子即位,蜀王曾生篡位之心,但很快遭到朝廷鎮壓,靜清庵其實也參與了謀逆。
碧澄當時已年近四十,但為了苟活保命,不得以改換門庭,拜在當時隻有二十出頭的劍閣主人裴銘門下。
靖王沒有理會碧澄師太的窘迫,又把目光投向陳道子。
“貞寧二年,齊雲山華真觀大行巫蠱之術,哄騙愚弄當地百姓,本王隻誅首惡,宰了華真觀掌門魏陽子,其餘人本王都隻是小懲大誡,你應當對本王感恩戴德。”
陳道子也無話可說,握著桃木劍低下頭,不敢與靖王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