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等了半個時辰,賈公公才帶著呂好問進入武德殿。
呂好問年逾八十,雖然比不上神醫葛思坨,但已經是皇城中醫術最高明的太醫。
昨夜所有太醫都在臨雲閣候著,結果中途出了差錯,皇帝便讓太醫們都回去歇息。
呂好問年紀大了,才睡了不到兩個時辰,就又被賈公公喚醒,頭腦都還沒清醒就忙著趕來武德殿。
蕭策靠在黃花太師椅上,看著殿門口走路顫顫巍巍的老頭子,眉毛胡須花白,頭發稀疏都沒幾根毛。
“可憐的打工人呐,這麼大把年紀還得隨叫隨到。”
呂好問進入殿中後,先是跟帝後行禮,然後才將注意力放在蕭策身上。
“六殿下,請容許老夫為您診脈。”
聲音蒼老嘶啞,聽的蕭策有些後背發涼,生怕這老登下一秒就翹辮子。
蕭策將手腕露出來,呂好問便將手掌輕輕搭上去。
“殿下的脈象微弱,但又不似油儘燈枯,更像是被阻滯凝結,這冷香寒還真是一種奇毒呀。”
呂好問確認一番蕭策的身體情況後,才抬起昏花的老眼四處觀瞧。
“不是說還有一個中熱毒的娃娃嘛,老夫怎麼沒看到?”
蕭策越發覺得這老貨不靠譜,朝大殿角落裡指了指。
“諾,就是在罰站那個,呂太醫你看看她還有沒有氣。”
呂好問艱難的眯著眼睛,等看清海朝雲的方位,才慢悠悠的朝她走去。
海朝雲依舊閉著眼睛不動彈,蕭策看不下去起身走到海朝雲身旁,硬拉著她往前走。
“尊老愛幼懂不懂,彆隻想著裝高冷,讓人家老頭子等你。”
海朝雲心中羞惱,但也隻能不情不願,被蕭策拖到呂好問跟前。
慕容皇後一直在注意蕭策的動靜,忍不住低聲詢問蕭世成。
“陛下,臣妾瞧著策兒似乎跟海朝雲很熟悉的樣子,他們不是今晚第一次見麵嗎?”
“這死小子估計還有事瞞著咱們,等先想法子解毒再說,日後慢慢再問他。”
海朝雲伸出如玉皓腕,肌膚白裡透紅,看的蕭策偷偷咽了咽口水。
呂好問搭脈仔細辨認,一張如樹皮的老臉逐漸皺在一起。
“怎麼是個女娃娃。。。”
話還沒說完,海朝雲就是目光一凝,蕭策連忙捂住呂好問的嘴巴。
“呂太醫啊,你診脈就診脈,彆瞎說些沒用的,當心以後被滅口!”
呂好問也感受到海朝雲殺人的目光,趕緊改了口風,認真說出診斷結果。
“脈象如火,熱氣積壓,顯然臟腑都被灼傷,若六殿下的寒毒是鈍刀子割肉,一點點侵蝕身體,那這位公子體內的熱毒就如烈火烹油,隨時有暴體而亡的風險,不過老夫查探一番發覺,公子體內的熱力似乎已經集中揮發過一次,短時間內性命並無大礙。”
海朝雲沉默不語,心中稍稍安定,看來張玄相沒有弄鬼,還真是幫了她一把。
呂好問確認完二人的身體狀況後,向蕭世成躬身請示。
“啟稟陛下,老臣需得取六殿下與這名公子的血液,才能辨彆兩種毒性的生克與否。”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呂好問想要放蕭策的血,肯定得征得皇帝同意。
蕭世成點了點頭,“你大膽施為,他們會全力配合你。”
呂好問從藥箱中取出兩個瓷碗放到桌上,又掏出一柄明晃晃的小刀。
“你們兩個誰先來?”
蕭策前世就最怕去醫院打針,看到呂好問手裡的刀就有些發怵,壓低聲音對海朝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