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蕭策來到甘露殿,慕容皇後趕緊換上笑容,免得讓兒子瞧出她的憂思。
就見蕭策在宮女的引領下,背著一方巨大的玉匣,亦步亦趨的踱步來到甘露殿,進門時由於玉匣太寬,蕭策還不得不側著身子往裡麵挪。
發現蕭策滿頭大汗,慕容皇後心疼不已,趕忙上前替蕭策扶著玉匣。
“策兒,你身子骨剛好,怎麼能背這麼重的東西到處跑?”
蕭策笑著解釋道。
“娘,這匣子裡裝的就是太祖的兵器,師傅讓我必須一直背著,說是無時無刻都在修行時。”
沈無傷不願在皇宮中多待,已經先一步出宮去了靖王府,師徒二人約好等晚上回客棧碰頭。
慕容皇後呼喚宮人去準備熱水毛巾,而後拿出手巾替蕭策擦拭額頭上的汗珠,口中忍不住埋怨。
“你父皇也真是的,一點都不心疼你的身子,剛解了積年的頑毒,就急著逼你練什麼武功。”
蕭策有些不好意思的接過手巾,自己擦了起來。
“娘,這回你倒是錯怪老蕭啦,練武是我自己決定的事,父皇能賞我件趁手的兵器,也算是鼎力支持吧。”
待蕭策在宮人的服侍下,先洗了一把臉,而後才暫時先將槍匣放到地上。
這時熟睡中的安陽公主聽到動靜,揉著惺忪的小眼睛爬起身,一見到蕭策就激動的喊了出來。
“六哥!你來看我啦?”
蕭策笑著將蕭柔抱到膝上坐好,才撫了撫妹妹的小腦袋瓜。
“咱們家柔兒能吃能睡,瞧著身子比六個還好呢。”
蕭柔一雙眼睛滴溜溜亂轉,而後扒到蕭策耳邊小聲嘀咕道。
“剛才我在睡覺的時候,聽見母後在歎氣,好像是說阿姐要回京啦。”
蕭柔出生時長公主蕭雅就遠嫁到江南,所以對這個長姐沒什麼印象,但蕭策聞言卻是瞪大雙眸,麵帶震驚的看向慕容皇後。
“娘,阿姐她要回來了?”
慕容皇後見話頭已經挑起來,隻好帶著憂色緩緩點頭。
“再過一月便是中秋,你父皇想要辦一次家宴,將你不在京中的兄弟姐妹都召回來團聚。”
蕭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今蕭世成的子女中大多都還居住在長安城中,除了遠在江南的長公主蕭雅外,便隻剩被貶為庶人驅逐出京的四皇子蕭逸。
於是蕭策聲音有些發顫的問道。
“莫非,四哥他也能回來嗎?”
一提起四皇子蕭逸,慕容皇後的心就如同處在油鍋中煎熬,痛苦的閉上眼輕輕搖頭。
“逸兒離京後就脫離了玄衣衛的掌控,這兩年來徹底杳無音訊,你父皇曾派人暗中尋找過,不知能否在今年中秋前找到他。”
蕭策見母親如此傷懷,神色也有些黯然,慕容皇後本有三子兩女,如今還能在膝下承歡儘孝的,隻剩懷裡年歲尚小的蕭柔,以及他和太子蕭炎。
長公主蕭雅作為皇帝的第一個孩子,自小受帝後極儘之寵愛,按原本的設想,蕭雅作為世間地位最尊貴的公主,本該是等及笄後,任她在京中挑選高門子弟成婚。
可四年前江南突生異變,各地士紳瘋狂兼並土地,致使百姓民不聊生。
為了穩定江南局勢,皇帝不得不將長公主下嫁於江南第一大族金陵崔家,以此為前提來讓崔家出麵,遏製江南本地豪強對土地的兼並。
崔家紮根江南數百年,與各地士紳豪強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更有著巨大的利益牽扯,若朝廷不願動兵將魚米之鄉殺的血流成河,由崔家當出頭鳥做這個惡人是當時最有效的辦法。
可這也必須搭上蕭雅的終生幸福,為此蕭雅曾大鬨武德殿,更是絕食上吊嘗試了無數手段,最終還是隻能心灰意冷的登上崔家的迎親花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