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武德殿中,朝會早已散去,可某對互相拿捏算計的父子,仍在激烈的對線。
“爹!你是就逮著一個兒子坑呐,迎異姓王回京這樣的大事,你舍不得大哥去吃排頭,就把我派出去送?”
蕭策坐在槍匣上,朝著禦案旁的蕭世成一陣捶胸頓足。
蕭世成接過賈公公遞來的茶水,十分淡定的輕抿一口。
“朕不是指了五千禦林軍跟著你嘛,你還怕什麼?”
蕭策聞言更加暴跳如雷,抬手就指著殿中角落裡,正臊眉耷眼的禦林軍統領黃灞先。
“爹,沈南天帶回來的可是五千天盛鐵騎!那是在西北與金國蠻子衝殺過的鐵軍!你問問老黃,他敢不敢就帶五千蝦兵蟹將去跟沈南天父子硬碰硬?”
黃灞先看了一眼蕭策,然後抬頭小聲嘟囔。
“六殿下,末將一直都在勤練軍陣,手底下的將士也沒您說的那麼不堪。。。。”
蕭策扭過頭就怒瞪著黃灞先。
“一幫窩在京城的老爺兵,就算你把他們操練到死,能跟邊關浴血過來的屠夫們比?”
蕭世成皺眉望著蕭策。
“策兒!不得無禮!朕隻是讓你帶兵出城迎沈南天,又不是讓你去跟天盛鐵騎正麵衝鋒,你這麼大反應作甚?”
蕭策轉身一張臉都糾結在一起。
“老爹啊,你真當我是傻缺不成?大盛鐵律對藩王回京有嚴格限製,沈南天逾製帶了整整五千重騎兵回長安城,擺明了就是讓朝廷投鼠忌器,動沈家之前先得掂量掂量。”
蕭世成眉頭一挑,笑著說道。
“你這不是看的很明白嘛,朕選你果然是明智的選擇。”
蕭策頓時感覺欲哭無淚。
“爹,你派給我的差事我不敢拒絕,哪怕請一個戲班子夾道歡迎沈家父子我都樂意,可你放著京營數十萬大軍不動,非要讓我帶五千禦林軍,這不就是讓我衝到前麵當炮灰,先去試探沈家父子的底線嗎?”
蕭世成發覺,這個傻兒子什麼都好,偏偏就是慫的嚇人,隻好將話掰開揉碎講清楚。
“策兒,沈南天不多不少隻帶五千騎兵回京,既不可能仗著這些人就敢威脅長安城,但也足以作為他們自保的本錢,他這是在向朝廷擺明態度,他沈家不會擁兵自重,但也絕不甘心任人宰割,而一旦京營的駐軍行動起來,那就是直接與沈家撕破臉了,到時候除了將沈家父子連同那五千騎斬儘殺絕,就再無轉圜的餘地,在那之後西北四州必亂,朝廷不能冒這麼大的風險。”
說著蕭世成便輕輕拍著蕭策的肩膀。
“禦林軍作為拱衛皇城的天子親軍,其象征意義遠大於實際的作戰能力,而朕派你率相同數量的禦林軍出城,同樣是在告誡沈南天,他兒子大破金軍這件事有功無過,朝廷還認他這個異姓王,朕也還認他這個老兄弟,但也絕不會受他沈家鉗製!讓朕最疼愛的兒子,帶著朕的親軍出城相迎,也已經給足了他沈家體麵,到時候就看他們父子會作何抉擇了。”
蕭策嘴巴張了張,看望著父皇那雙寄予厚望的眼睛,終究是再沒說出拒絕的話。
武德殿內氣氛一時間有些壓抑,蕭世成看了眼蔫頭巴腦的蕭策,轉而又笑著打趣道。
“你個慫蛋,你要是能拿下沈寸心,沈南天就是你未來的嶽丈,到時候你挾持他的女兒,莫非他還敢對你做什麼過分的事不成?”
“哎呀,爹!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兒子跟沈寸心之間還不能說這些。”
蕭世成聞言笑而不語,這臭小子果然是中意沈家那個潑辣的丫頭,否則也不會一接到崔家上門的消息,就火急火燎的趕去武定王府攪局。
考慮到蕭策與沈南天二人的身份都太過敏感,蕭世成隻能暫時將結親的事擱置到一邊,至少要等西北兵權收歸回朝廷後,蕭策與沈寸心才有談將來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