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輦上的韓霸天迷迷糊糊,他拉近了車輦上的窗簾,而後情緒幾乎要從他紅腫的雙眼中噴湧而出。
此刻的他內心的情緒極度複雜。
不知是無限的恨意,還是滔天的悔意,他不是不敢看韓一鳴的屍體,而是不敢看那一道紅袍身影。
倘若他現在真的走了過來,自己是否敢與之對視?
“我知道你恨父親我!”
“但你未曾告訴父親我,你這般優秀。”
韓霸天喉嚨處好似有異物,無故翻滾。
終於過了好一會,他的心情才逐漸平複。
眼神逐漸又恢複平靜。
他確實不需要恐懼。
因為他是路通州的一州之主,整個路通州的40億人口全都崇拜著他。
在路通州這片天下,他無需畏懼任何人。
帝王任命,無人不服!
正在這時。
一道雄厚的聲音傳來。
“少年就應當狂放,敢把日月再丈量。”
“君子應當做到自強不息,才能做到厚德載物。”
主城張家家主,他本性浩然正氣,從不附炎趨勢,實力也已經達到戰尊境界。
可能就是因為這個性格,太過耿直,容易得罪人,才致使張家有實力但是還沒起來。
但此刻他說的這句話,瞬間湧進了人們的內心,每個看客們都十分認同。
霸道無比。
張家家主意在指誰?
路通州州主韓霸天。
韓嘯會遺憾自己回不到韓家嗎?會遺憾自己得不到旁人的尊敬嗎?
必然不會!
該遺憾的永遠是韓霸天!
身為親生父親,不能見證自己孩子克服困難,一步步逐漸變強,不能見證自己孩子的心性養成,本身就是一種遺憾。
更彆說現在了。
韓家自有大量頂級功法,卻無法把韓家曆代傳承下來的精華傳給韓嘯,這也是最大的遺憾。
遺憾太多太多,多到讓人一聽都難受痛惜流淚。
若是上一任州主還在,就算是錯過了韓嘯,也必然請求韓嘯留在路通州發展。
哪怕三顧茅廬都在所不惜。
而對比於韓霸天呢。
不可理喻。
就算強迫記錄史冊的人寫韓霸天的時候,用多麼綺麗詞藻修飾,也必將把韓霸天一意孤行、殘暴不仁記錄進去。
有德有才,天下攬之。
有德無才,天下敬之。
有才無德,天下棄之。
而韓霸天就是最後一種。
他越是希望韓嘯死在五十裡路上,就越是能掩蓋他的罪惡。
看客們此刻開始心中有所期待了。
他們期待當韓嘯走到韓霸天麵前,韓嘯會說些什麼?韓霸天會說些什麼?
韓霸天會向他口中的廢物道歉嗎?
不過期望過早,畢竟到達韓霸天的麵前還有一個天驕韓莫風。
在逐漸昏暗的天色之中,韓嘯繼續向前,全場隻有他踩著厚厚雪的“撒撒”聲。
“來送死!”
韓嘯出聲。
聲音不僅不高,而且還是有些低。
但是他倒是沒有重複的意思。
麵對韓莫風,他沒有任何壓力。
無非就像相當於再斬一次韓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