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戰,薛、徐、嚴三人,看似已經掌握了節奏,實則隱藏著一個巨大隱患。
蕭麥注意到,戰局中表現最強勢的嚴智,在獨戰屍人後,花費很長時間,才把氣息調整回那種悠長綿密的狀態。
可見,霸王槍的壓製力,固然勝過雙刀和九節鞭,但對體力的消耗也很大。
隻怕用不了多久,嚴智的體力就要耗儘,薛義、徐少野能撐久一些,但也有限。
說到底,三人依靠配合,可以將爆發力撚成一股繩,壓製修為遠高於他們的屍人;然而爆發力能撚在一起,耐力則不行。
屍人闖入縣衙,從東殺到西,從南殺到北,最後全身而退,毫發無傷,這份耐力根本不是尋常人能望其項背的。
“久拖必敗,必須速戰速決。”
蕭麥暗中做出判斷,為扭轉戰局,他想起了紅鬃馬。
“要不要切換身份,將馬哥召喚出來?”
蕭麥生出衝動,但理智又幫他按捺下去了這份衝動。
武林高手對決,不是街頭圍毆人越多越好,何況紅鬃馬還不是人。
薛、徐、嚴三人配合得很好,紅鬃馬與他們的戰鬥風格迥異,衝進去隻會打亂他們的陣型;單打獨鬥,紅鬃馬又未必是屍人的對手。
畢竟當初,紅鬃馬單挑鐵臂王慶,險象環生;據說王慶又跟衙門的汪捕頭實力相近;汪捕頭又被屍人碾壓。這盤鬥獸棋打下來,蕭麥是真不敢讓紅鬃馬上去冒險。
“這會兒隻能祈禱了。”
為了聽得更清楚一些,蕭麥走上前去,拉近了與戰場的距離。
另一邊,薛義發現體力下降得厲害後,就給兩個同伴打了個暗號。
原來,身為武林中人,他們更知道,與人打架究竟有多費力,所以提前約定,發現體力衰頹後,就孤注一擲,全無保留,要麼把敵人一波帶走,要麼被敵人一波帶走。
然而,殊不知這個計劃,產生了難以預料的後果。
正如當初推測的那般,屍人的真實身份,就是王無憂。他起初武功很低微,跟街頭混混交手都有落敗的風險,所以對武學和戰鬥的認知都很淺薄;後來得邪道宗師僵屍鬼的指點,修煉神通,研習秘術,從而一步登天,極短時間內就攫取了強大修為和近乎於用之不竭的力量。
同樣,因為修行時間短暫,戰鬥經驗不足,王無憂根本沒想到,對麵三個公人,體力是會耗儘的,隻以為對方跟自己一樣能打能扛耐力強。
發現三人越戰越勇後,也沒想到,那是孤注一擲,做殊死一搏,隻當自己是要輸了。
王無憂不甘心,他墮入邪道,由人變鬼,日日夜夜承受皮膚潰爛,五臟灼燒之痛,就是為了向公門報仇。若到頭來,死於公人之手,那豈非前功儘棄?
“跟你們拚了!”
屍人喉中,滾出含糊不清的一句話,之後自毀丹田,逆轉經脈,使出了魚死網破的禁術。
“轟——”
三人圍攻正急,忽有一道罡風,似爆炸般從屍人體內激蕩而出,震得三人齊齊後退數步,一個個氣血翻騰,經脈紊亂。
“哈——哈哈——”
“撲——嘶嘶——吱——”
屍人仰天長嘯,以掩埋體內經脈內力逆行所帶來的,近乎於淩遲的痛楚。
與此同時,屍人體表的皮膚,也在道道破碎聲中,撕裂出一道道血痕,從裡麵滲出了汩汩的黑色液體,腥臊惡臭,令人極為不安。
“小心!”
嚴智開口喊道,讓同伴小心那些可能有毒的血液。可不用他提醒,薛徐二人也停止了攻勢,默默地觀察形勢。
“發生什麼事情了?”
蕭麥隻聽得,三人圍攻正酣時,忽然炸出一陣風,緊接著三人撤步,都停下了攻勢。
“好臭!”被風攜裹而來的惡臭,直衝腦門,蕭麥嗅到,當即往後一仰,身體晃了兩晃,“可惡,是想把人臭暈過去嗎?”
“嘭——哈拉——”
“又是什麼聲音?”蕭麥仔細分析了一下自己所聽到的聲音,在腦海中模擬出了眼下的場景屍人向後退了兩步,然後跌入棺材,合上了蓋子。
“這是認輸的意思嗎?”
蕭麥的想法,也是三人的想法。但顯然,四人都清楚,這隻是一種美好的幻想,哪怕是最危險的時刻,屍人仍有一戰之力,怎會束手就擒。
“轟——”
棺材突然立了起來!然後騰地一下躍起,衝著三人就飛了過去。
薛義、徐少野連忙向一旁閃躲,嚴智則閃躲不及,見棺材動作迅猛,隻得挺起霸王槍去試圖抵住對方。
然而,這一嘗試,讓嚴智好似直麵一頭全力狂奔的蠻牛,貨車都要被撞得一趔趄,何況是人?
霸王槍當即脫手,嚴智一跤摔倒在地,緊接著,豎起來的棺材,就似泰山崩倒一般朝他壓了過去。
“咚!”
“嚴智!”徐少野驚呼一聲。
“嚴大哥?”蕭麥心臟一揪,他聽得出來,好像有人被撞倒了,但沒想到是嚴智。
這會兒,嚴智被屍人一棺材砸進泥坑裡,五臟六腑差點被從口腔裡擠出來,當即氣血翻騰,經脈紊亂,完全喪失戰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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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解決掉一人,屍人又在裡麵操縱棺材,橫著跳起,然後打著旋地飛向徐少野。
徐少野先是狂奔兩步,見棺材飛得更快,索性往地上一躺,準備從棺材下麵躲過去。
誰知,棺材掠過徐少野上空時,棺蓋忽然劃開,一隻鋼製獸爪就直刺過來。
徐少野下意識地抬起手臂抵擋,來之前,徐少野特地在衣服裡麵綁了一層皮甲,然皮甲防切割不防穿刺,鋒利的獸爪,一下就穿透了他的手臂。
“啊!”徐少野發出一聲殺豬般的尖叫,響徹山穀,棺材繼續飛,拖著徐少野滑了兩步,獸爪才拔出來,徐少野在地上滾了好幾下,疼得站不起來。
“捕頭敗了,捕頭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