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不隻是姚倩淑麵色大變,連楊昶都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
堂堂的大內第一高手,一眼就能認出,蕭麥的武功很微弱,相當於捕門捕手。
憑借一些絕技,大概能到弱掌旗的境界。
但掌旗,在楊昶眼中算什麼呢?
算螻蟻。
指揮比掌旗強一些,姑且算是螳螂。
隻有到了四大校尉水平,才夠楊昶高看一眼。
可如今,一隻螻蟻,竟敢擋在自己麵前。
楊昶忽然覺得,太乙劍仙李疏狂的名字,應該讓給蕭麥,蕭麥比他狂多了。
蕭麥倒不覺得自己在逞狂,因為現在不狂一把,待會兒就要死了。
“在下鬥膽,請教昶公幾個問題。”
不給楊昶拒絕的時間,直接道“您說不得因私廢公,那麼,何為公?”
“天下為公。”
“何為天下?”
“天下之事,在京城,在朝廷,在皇帝。”
“說得好。”蕭麥很滿意,不用引導,楊昶就說出了他想問的,“若有人要行刺皇帝,昶公該當如何?”
“……”
這分明是一句很重要的廢話。
楊昶是大內第一高手,專門負責保衛皇帝安全,遇見刺駕之人能怎麼辦?
“揪出來,滅族。”
片刻沉默後,楊昶說出了五個字。
蕭麥放下心來“很好。那在下終於可以道明實情,妙樂仙子案,本質上,是一樁刺駕案。”
又是一道晴天霹靂。
隻是今天的晴天霹靂太多,把大家都劈麻木了。
這次沒人再喧嘩,都靜靜等待蕭麥的解釋。
楊昶道“有何憑據?”
“京兆府的幾位捕頭,都可以作證。”
蕭麥先把京兆府搬出來,免得楊昶聽完不信,說自己信口雌黃。
“我們查到,凶手在兩年前,與戚弦庭就開始往來,主要是贈送大量的金銀珠寶。”
“戚弦庭被這些錢財打動,才拋棄了原先的情郎墨羽塵。”
“入京之後,戚弦庭連近在眼前的皇家宴會表演都不顧,也要在新歡的安排下,穿過仙音坊的密道,悄悄溜出去與之私會。”
“在下承認,戚弦庭的確是一代佳人,可瞞著琴素心掌門,又是對她的弟子贈金施銀,又是在仙音坊安插臥底。凶手的付出,實在是有點過頭了。與其說是在追求美人,不如說是在培養死士。”
……
“死士?”
旁觀者不了解內情,不太明白蕭麥在說什麼。
京兆府的彭律、嚴智等人,一聽就懂了。
真凶給戚弦庭的待遇,的確高到了近乎離奇的地步,隻是蕭麥最先想到“死士”這一步。
嚴智喃喃自語“死士被主公所殺,隻有一個原因——背叛?”
眾捕頭紛紛點頭。
蕭麥的解釋,則更為清楚。
“可惜,戚弦庭並不明白,真凶沒把她當愛人,隻把她當死士。”
“所以,在宴會開場之前,真凶道明他真正的意圖後,戚弦庭便與他發生了激烈的爭執。”
“保險起見,真凶自然不能再給她麵聖的機會。”
“戚弦庭,隻有死。”
……
楊昶聽完了,略作分析,道“這些都是你的猜測,沒有任何真憑實據。”
蕭麥向後一指“刺殺皇帝若成功,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太子。昶公若不信,不妨與在下打個賭,密道儘頭是東宮,算我贏,最後皆大歡喜;不是東宮,算我輸,這顆頭顱,賠給昶公。”
蕭麥字字鏗鏘,言之鑿鑿。
這份把握不是裝出來的,而是辟邪之眼升級後,冷卻期大幅度縮短。
蕭麥連續驗證過好幾次,密道儘頭,就是太子東宮。
已看清所有底牌的賭局,還有什麼好怕的?梭哈!
蕭麥梭哈之後,輪到楊昶出牌。
楊昶對此全無準備。
但他嗅到了一場朝野風暴的征兆。
身為一個政壇弄潮兒,風暴來得越猛,就越是令他興奮。
“好,天下事大,本官就陪你賭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