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若是心無壯誌,哪個好漢會苦練一身本事,數十年打熬筋骨,不過是世道艱難,有誌難伸罷了。
劉玄不會強拉人上梁山,但是可以用言語勾人。
李應要是已經五六十歲,那劉玄不會說這些,可他正當壯年,總還是有著想闖出一番事業的心思。
劉玄的激情畫餅,李應亦是琢磨出一些東西的。
梁山不會永遠是匪,難道還會是官,李應覺得自己猜到了劉玄的打算。
殺人放火受招安。
李應不是沒有想過,可這條路子的後患太大了。
自神宗年間到現在,有過不少綠林巨寇被朝廷詔安,可他們的下場都不太好,終生被困在五品職級就算了,大多的都會被派往邊境和西夏軍拚殺,死無全屍,僥幸留得一命,朝廷還會再派他們去打流寇,直到耗死為止。
若是如此,李應倒是也能接受,因為這亦是保家衛國。
可那些人死後,他們的家眷子孫受到的打壓欺淩,李應有所了解,大多的下場都不好,甚至破門絕戶的比比皆是。
想到此處,李應被激起的豪情熱火又好似被潑了一瓢冷水,涼透了。
相比李應的沉默不言,鬼臉兒杜興就被劉玄說到了痛處。
杜興自詡是個有本事的,可在這個處處看臉的世道,他又能如何呢?
彆說是走正道了,他一出門,遇到個沒見識的,開口就是喊他大王,仿佛占山為王的草寇天生就該長他這副模樣,為此不知受了多少冤枉。
杜興心裡苦,隻能一碗接一碗的喝酒,借此麻痹自己早已被傷的七零八落的心。
至於劉玄揚言要給兄弟們一個前程,他雖是有些心動,但杜興是個知恩圖報的。
李應能夠在他落難時,不嫌他長相醜陋,反而仗義相交,還將李家莊偌大家業傾心托付,杜興已經決定誓死相報,上不上梁山,他都聽李應的。
扈家三人就不一樣了,扈太公是個平庸的,沒有什麼遠智,劉玄的話雖是讓他驚慌,但他拿不住主意,隻能看向扈成。
扈成是少莊主,扈家以後都是他的。
注意到父翁的目光,扈成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立刻轉頭看向扈家最聰明的扈三娘。
扈三娘自幼聰敏,莊內大小事務她都有參與決斷,父兄的不頂事,她早已習慣。
略一思索,扈三娘起身朝劉玄拜道。
“劉大哥,獨龍崗終是在官府治下,扈家莊人口數千,常言一動不如一靜。三娘雖是有心跟隨大哥做上一份事業,但風聞異動,必被官府察知,我等實不忍扈家數十年積累毀於一旦,望大哥見諒一二。”
李應適時說道。
“三娘子所言亦是李應心中所慮,我們兩家的管事早被官府收錄在案,梁山與朝廷現下相對,若是叫官府知曉,恐會給莊上村民惹上官司,恕李應不能答應劉頭領。”
聞言,劉玄哈哈大笑道。
“幾位誤會了,劉玄並不是要拉爾等上山聚義,不過是想結交一番,加深梁山和獨龍崗之間的聯係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