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靖能夠做到禦史大夫,自不是個庸碌之人。
他若真是個不知二三事的,早被那些覬覦他位置的同僚給搞下台了。
隻見崔靖躬身上奏道。
“微臣常聞梁山泊有不少舊日朝將,他們都是為國為民之士,隻是遭受不公,或被冤被屈,好似那昔日禁軍教頭林衝等人。”
“他們曾一心向國,無有專一縱惡,大是識國體之人,必是曉得朝廷法度威嚴,梁山泊終是一水窪草地,怎可與朝廷相抗?”
“梁山泊賊首罪惡滔天,當是不可饒恕,但梁山泊上下多有受其裹挾之人,朝廷可下詔安,用心撫恤,不用嘉言,專說利害,恕其等罪,不饒賊首,引他不攻自亂。”
“官家是仁德君主,但有赦令,不計前嫌,他們豈不感恩戴德,撥亂反正。”
“能有不戰而屈人之兵策,權且可先一試,總比無端空耗國家錢糧為好啊!”
說罷,崔靖向著趙佶深深一拜,一副忠肝義膽模樣,直教人能感到崔靖那顆拳拳為國之心。
尚書餘深曾是受國老太師韓忠彥抬舉,韓忠彥便是韓存保叔父。
現下韓存保被梁山所擒,生死不知,萬一步入呼延灼後塵,那他可得相助一二,以求保住韓存保的性命。
為了報答韓家恩情,餘深出言奏道。
“崔禦史所言有理,梁山泊賊眾頗多,其中不乏尚有忠君愛國義士,隻是受賊首蠱惑,沒有投國門路才與朝廷作對,但有朝廷均旨,他們必會舉旗來投,使得梁山泊土崩瓦解,不足為朝廷心腹禍患。”
趙佶聽了,亦是覺得頗為有理。
梁山聚眾十餘萬,除卻那些愚昧百姓,總會有心向朝廷的吧。
不用多少,但凡有個萬把人,也能勾得梁山亂將起來。
世人無智,都是人雲亦雲,有人棄暗投明歸順朝廷,那麼梁山就會人心思動,不再聚作一團。
如此一來,梁山無法做大,就是如浮雲一般,朝夕可散。
童貫見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頭頭是道,便好似將詔安一事定下來了,不禁心中有些惱怒。
他能夠討好趙佶,靠的就是戰功,不能為趙佶掌握兵權,那他還如何在趙佶麵前得寵。
真真是氣煞人也!
幸得蔡京在側,他出班奏道。
“據濟州知州張叔夜報聞,那劉玄極度專權,猖狂無欲,梁山泊上下權柄俱是係於他一人,便是有人不服,也脫不開他的掌控。”
“朝廷便是頒下赦令,引得梁山泊混亂,想來也不能徹底將其剿除,須得威德並行才是。”
“可下赦令免除部分賊寇,但其首惡還是需要以大軍震殺,到時童樞密領大軍屯居濟州,進可出軍,退則守變,加以威懾,定能教賊人儘數膽寒,惟有縛賊首歸降。”
蔡京是個圓滑的,他也不拒絕崔靖提出的招安,而是要雙管齊下,一麵懷柔詔安,一麵大軍威懾,既是站在士大夫階層,也保住了和童貫的利益。
童貫亦是個識趣的,聽到蔡京要讓他領軍威懾梁山泊,他連忙向趙佶表忠心道。
“古人有雲孝當竭力,忠則儘命。臣願效犬馬之勞,以除心腹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