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的兒女工作幾乎都在礦山,以唐母房子為中點,所有兒女的單位距離家都不遠。
因為不遠,造成了不愛做飯的人經常到唐母這裡混上一頓兩頓。
可能是早飯,可能是午飯,也有可能是晚飯。
大家打著來家裡看望母親的旗號,看是看了,用眼睛瞧上一瞧。
手是一指沒伸,伸什麼呢?不是每月大家出了一百五養了老三家三口人嘛。
唐娟是個死心眼,乾活賣命,極其要臉上的那張皮,菜錢雖是唐春紅額外算,她卻不太喜歡占便宜,從不會因為自己的孩子額外做飯,吃口新做的飯也一定是因為唐母要吃飯了。
多數還要從自己的工資裡拿出來一些買菜,畢竟大家回來的次數多了,花銷也就提上去了。誰負責買菜,誰知道多開銷多少。
“你這孩子,我說一句你頂一句。”大嫂看向林道西,一臉不喜。
沒見過這樣牙尖嘴利的小孩兒,咄咄逼人的小孩。
年紀不大,心眼挺多!
大的這個就牙尖嘴利,小的那個上不了台麵,一家子的不入流!
林道西眨眼“啊?舅媽問我,我回答呀。”
有問有答還是錯?
她指尖對著自己,小聲說道“下次人家問我話,我不回答當個啞巴好了。”
唐春紅還能不了解自己大嫂為人?沒好氣送了一句“吃也沒吃你家的飯菜,還跑到媽這裡來當家做主了!”
小孩子吃個飯又能怎麼樣?
那麼大的人了,偏要跟一個小孩過不去!
噴完大嫂,視線看向林道西一側,嚴肅中擠出一絲溫和“這是自己姥姥家,不用聽彆人說什麼。”
林路北的眼淚就在眼圈裡打轉,狠狠擦了下眼眶轉身回了廚房。
這個家,隻有廚房才能讓他覺得是舒服點。
屋子裡都是舅舅、舅媽,每個人同他都不熟悉,他也不想跟那些人說話,他想回家,不想母親留在這裡。
菜被大家送進廚房,大嫂被老二媳婦推進屋裡,此事就算到此為止。
大嫂自然不會繼續鬨。
唐娟人在陽台炸春卷,唐母的幾個媳婦都好這口,唐母特意交代唐娟要做。回了唐家,作為女兒的唐娟肯定要同嫂子還有弟妹們打好關係。
一個出嫁完全指望不上丈夫家的女人,也隻能儘量討兄弟們喜歡,真的出事,兄弟們還能伸出手幫幫忙。
外麵發生的事情,隔著兩道門,唐娟根本沒有聽到。
陰了半天,今天這雨還是降了下來,雨水沿著房簷下落,滴在陽台外麵的台上。
滴答,滴滴答。
地上陰了一片,路上走動的人越來越少,少數的人也跑了起來。
一場秋雨一場寒,鋼城的秋天已經到了,冬天還會遠嗎。
唐春紅挽起袖子加入做菜陣營當中,手腳麻利洗著盆裡的菜。
對著唐娟說道“……叫小北彆跟他大舅媽一樣的,她愛說什麼就說什麼,這裡也是小北的家。”
家裡大嫂向來沒樣兒,跟誰都是這味兒!
缺心眼子!
唐娟聽唐春紅提了才知道發生過什麼,能說什麼?
林路北望向母親,滿臉期待著母親能替自己說上一句話。
至於替他說些什麼,他也不知道。
在他的期待下,母親開了口,唐娟說“他小孩子,鬨脾氣而已。”
事情發展到如今的局麵,也不好斤斤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