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清玄身子發沉,應對有些吃力,語氣冷硬道“我說過了,威北將軍和武坤罪有應得,即便未來還要死十個百個威北將軍和武坤,我柏清玄也絕不動搖新政決心!”
他渾身氣血翻湧,使出全力一擊,把藍昊天震出三丈遠掀翻在地。
噗一聲。
藍昊天身受霸道劍氣衝擊,經脈有損,吐出一口血水來。
“好一個新政的決心,咳咳、也不知你到底真心為民還是以權謀私!哼哼!”
他右手緊握刀柄撐伏在地,抬起那雙赤紅的眸子,死死瞪著柏清玄。
“我安的何種心思不重要,”
柏清玄收住銀月,一臉漠然道“隻要天下太平、海晏河清,誰生誰死,誰起誰落都不值一提。今日本官留你一條狗命,回去告訴你主子,勿要再打任何小算盤,有我柏清玄在一日,新政便勢不可擋!”
藍昊天艱難起身,聽他說完這段義正詞嚴的話,竟不覺哂笑一聲“柏公子真是大義凜然,卻儘乾些偷雞摸狗的汙糟事,這算虛偽麼?”
“虛偽是你的看法,我隻做我該做之事,不在乎旁人論斷。”
柏清玄拿劍指著他,眸底閃過一絲不屑。
這目光激得藍昊天心口一怒,他用儘全力翻身一躍,朝柏清玄劈刺過來“世代清流,也不過如此!前朝有奸相秦檜,當朝有你這佞臣當權,你二人真是千古絕配!”
當啷啷一聲。
刀劍撞擊在一起,迸出激烈火星。
柏清玄明顯占了上風,銀月清淩淩的冷光擊穿紅凝陰邪的寒霧,令藍昊天招架不住。
他趁其不備,一把將劍橫上藍昊天的脖頸,冷聲道“我不殺你,回去告訴你主子今後不要亂來,小心變成第二個武坤!”
劍刃鋒利,貼在脖子上分外寒涼。
藍昊天被他所逼,絲毫動彈不得,嘴角一扯答道“你憑何如此自信?今上真對你百依百順?”
“無論陛下寵信我否,新政都勢不可擋。”
柏清玄薄唇微動,麵無表情道“你以為陛下是因我才推行新政的麼?”
“你什麼意思?”
藍昊天不解其意,他並不了解當今陛下的性情。
“陛下是先帝爺的子嗣,骨子裡淌著昭武皇帝的血。昭武皇帝痛恨王親貴胄,為打壓他們采取了不少雷霆手段。陛下承襲父命,根本不可能對王親貴胄有任何寬鬆態度。”
藍昊天眉頭一壓,怒道“你說這些做什麼?”
“我的意思是,”
柏清玄不疾不徐,一字一句道“即便沒有我柏清玄,陛下也不可能就此廢止新政。若惹急了陛下,情況隻會比現下更糟。有我斡旋其間,他們才能喘過一口氣,不是麼?”
藍昊天抹掉嘴角的血漬,嘲諷道“繞了這麼大彎子,原來你是在向他們求饒。想活命直說嘛,何必講這些大道理。皇上什麼態度我不清楚,我隻知你陰險毒辣、累及無辜、罔顧人命。”
“你走吧,我不與你多言了!”
柏清玄調轉劍身,拿劍柄重重推開他,叮嚀道“叫你家主子換個腦子聰明點的出來見人,像你這種還是乖乖呆在府內端茶遞水的好!”
“你說什麼?”藍昊天胸口竄起一股怒火,吼道“誰腦子有問題?”
柏清玄笑而不語,把銀月收回劍鞘,揚長而去。
藍昊天還欲偷襲,卻被他厲聲喝住“再來一次,我可不輕饒你性命!”
說著,他拔出銀月幾分,冷光四溢震得紅凝嗡嗡作響。
藍昊天又氣又惱,立在那裡恨恨咬牙。
看著柏清玄悠悠離去的背影,藍昊天胸口怒火燒上了頭麵。
他扯著乾啞的嗓子,朝柏清玄喊道“你給我等著,終有一天我會乾倒你!”
“柏某隨時恭迎!”
踉踉蹌蹌回至費宅,藍昊天滿臉鬱色。
他原以為柏清玄不過態度倨傲了些,卻沒料想他是個自私自利的佞臣。
身為柏家家主,身為柄國重臣,他以權謀私、借口新政為柏家攫取利益。不認錯也就算了,還把爹爹貶低成螻蟻一般的宵小之輩。
沒有絲毫同情心,冷血腹黑,簡直不是人!
他朝著桌子砸了一拳又一拳,猛烈的撞擊聲震得屋外奔來的仆從心驚膽寒。
仆人們見他一身血漬,嚇得魂飛魄散,又是問東問西又是燒水買藥,還派人跑去明遠侯府報信。
“衛公子,您要的熱水取來了。”
一名家仆立在廂房外,藍昊天低聲回道“拿進來吧,去藥鋪的人回來沒有?”
“回衛公子的話,”那家仆覷了一眼他胸口的淤青,答道“快回來了。”
“熱水放桌子上,你先下去吧!”
藍昊天吩咐一聲,家仆隻得悻悻離開。
他捂著胸口走近桌子,剛擰了一把熱毛巾打算擦洗傷口,忽聽得門外一道喊聲“衛藍在麼?”
藍昊天立時一怔,伏大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