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兒明白了,”小皇帝躬身一揖,正色道“孫兒這便去請先生起身。”
說完,太後輕輕推了他一把。
小皇帝順勢走至柏清玄身前,躬身道“先生,皇祖母請您起身。”
柏清玄正視他那張稚氣卻又不失威嚴的小臉,不覺心底一喜,忙磕頭謝恩“卑臣謝太後娘娘恩典!謝陛下隆恩!”
“好了,哀家要說的話也都說完了,各位愛卿都散了吧!”
太後朝著眾人拂拂手,麵上露出濃濃倦意。
臣子們麵麵相覷,齊齊跪拜謝恩,神色怏怏離開仁壽宮。
曹貴人未有隨大流,獨自立在酒席旁等太後發話。
“皇祖母,那我母妃怎麼辦?”
小皇帝瞧見自己娘親的神色,趕忙追問一句。
太後這才看向曹貴人,頓了頓啟聲道“曹貴人,從今往後你就是曹太妃,要好好教育皇帝做一位明君。”
“是,妾身遵命!”
曹貴人趕緊福了一禮,態度恭謹。
太後擺手示意她和小皇帝下去,又轉向柏清玄道“柏卿,你過來,哀家有話與你說。”
柏清玄趕緊弓著身子往前挪幾步,道“卑臣遵命。”
“把門關上,讓士兵都退下。”
太後朝外吩咐一句,內侍趕緊小跑著退出大殿。
門外,呂茂傑和藍昊天對立在大門兩側,麵上露出些許不善。
“你故意放我們進宮的?”藍昊天冷冷睥著他,問道“為了把我們一網打儘?”
呂茂傑佯笑一聲,反問道“不然你以為本帥為何要聽信伏紀忠的話,匆匆帶兵跑去養心殿救駕?直接把你們攔在宮外不也算大功一件?”
“伏指揮使會信你,真是見鬼了!”
藍昊天忿忿,若非伏紀忠臨時起意,未有直奔養心殿,而是輾轉找了呂茂傑,並把太子意欲逼宮一事告知他,呂茂傑興許真會與他們大乾一場。
或許真如呂茂傑所言,在宮外立功和在宮內立功分量差很大。
縱使他成功攔住柏清玄的大軍,可宮裡皇帝被人捏在手上,他終究不過是條看門狗,與皇權更迭隔著十萬八千裡。
若能親手救下皇帝,那便是一等一的功臣,從此天家不敢不感恩戴德,對他更為倚重。
呂茂傑想要更多,就得冒更大的險,不惜舍棄宮門,把整座皇宮大內拱手讓給柏清玄。
無論如何,生死都不會是他的首罪,天子震怒也隻會斬殺伏紀忠一人。
“可憐伏指揮使被人利用了還不自知,”藍昊天咋舌,“呂統領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呂茂傑輕聲笑笑,道“知道本帥當時是如何令伏紀忠轉變心意的麼?”
藍昊天定定望著他,沉默不語。
“本帥說,太子舉事勝算不高,你若參與謀反,事後一定會被太子和陛下清算。若能助本帥一臂之力,阻擋亂臣賊子入宮,日後或許還能得不少封賞。”
呂茂傑笑得傲慢,抬手掏了掏耳朵,很是漫不經心。
藍昊天不屑一笑,道“可惜伏指揮使從來不好邀功請賞,他隻想為江山社稷出一份力。”
“所以他才會被抓,亂世無謀者死得最快!哈哈!”呂茂傑一臉肆意張揚,藍昊天看得牙癢癢,不覺將腰間刀柄握得發緊。
殿內,太後正與柏清玄促膝長談。
“柏卿,哀家將信朝江山交與你了,你可不要辜負哀家所托!”
太後說得語重心長,字字泣血。
柏清玄渾身一震,立忙躬身道“卑臣明白,卑臣一定不負眾望,努力輔佐少帝。”
“還有,”太後目光一轉,望向燈樹上忽明忽滅的燭火,歎氣道“哀家想要長石山穀底的一捧土,埋入仁壽宮裡每日祭拜,柏卿可否做到?”
柏清玄心下一酸,不好再瞞太後,乾脆坦白交代“啟稟太後,是卑臣該死,未有向太後娘娘吐露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