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雲:
李樹兢兢立道旁,桃花嬌弱躲其旁。
惡風忽至摧枝蔓,李木挺身替桃殤。
奸人巧設迷魂局,弱者無辜入阱塘。
桃李難分真與假,是非顛倒亂綱常。
雁門關,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清冷的月光如水般灑落在這片古老的關隘之上。
從天空俯瞰,突厥人的營帳綿延不絕,宛如一條蜿蜒的巨蟒,那無數的火把連接成一條熊熊燃燒的長龍,在夜色中顯得格外醒目,透著令人膽寒的肅殺之氣。
與之相對的是雁門關,城牆上的守衛們步伐匆匆,不停地來回巡邏。
他們目光警惕,神色凝重,防守依然嚴密。
他們可不會因為突厥人暫時的退去就放鬆絲毫警惕,畢竟誰也無法預料那些野蠻的草原蠻子會不會趁著夜色前來偷襲。
楊廣的臨時寢宮內,楊廣並未臨幸任何妃子,諾大的房間內隻有他孤零零的一人。
他眉頭緊鎖,不斷思考著白天與聶人王的對話,“罪在當代,功在千秋”這八個字不斷在他腦海裡翻滾,如洶湧的波濤,難以平息。
聶人王所說的許多內容,於他而言都是首次聽聞,而那些聶人王未曾提及的,他心中也如明鏡一般清楚。
楊廣未當皇帝前,曾以為大隋最大的敵人是那些虎視眈眈的異族。
可等他登上皇位,才驚覺帝國最大的敵人竟是來自內部,那便是世家。
世家豪強往往被相提並論,然而實際上,二者有著極大的差彆。
簡單來說,就如同富豪與暴發戶的區彆,雖說在明麵上的實力或許能夠一比,但其他方麵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而世家最為強大之處,往往並非明麵上的實力。
世家就像是漂浮在海麵上的冰山,露出海麵的往往隻是冰山一角。
說句不客氣的話,他老楊家當初沒奪天下前,甚至隻能算是豪強。
楊廣憑借整個帝國之力,與世家明爭暗鬥許久,誠然是給世家挖了不少坑,可終究未能讓其傷筋動骨。
反倒因世家的反擊,使得帝國的根基都為之動搖,天下已有大亂的凶兆。
此次,那些世家更是喪心病狂,與異族相互勾結,欲將他置於死地。
他著實是有些心急如焚了,直至今日,他已感些許回天乏術。
果然,當世家沆瀣一氣聯合起來時,這帝國的命運便不再掌握在他的手中了。
正所謂:
帝星飄搖熒惑高,忽有狂徒夜磨刀。
暗影沉沉殺意湧,霜風瑟瑟戰鼓敲。
山河動蕩乾坤亂,烽火連天歲月焦。
鐵馬金戈征路遠,乾坤重整看吾曹。
楊廣已然預感到天下大亂的日子不遠矣,那些世家們早就蠢蠢欲動,迫不及待地要換人做皇帝了。
“唉”生活不易,楊廣長歎一聲,滿臉的愁緒。
“陛下似乎有什麼煩惱。”一個低沉而陰森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輕輕響起,猶如鬼魅的低語。
“誰?護駕。”楊廣瞬間神色大變,雙目圓睜,整個人如驚弓之鳥般瞬間反應過來。
這個房間本應隻有他一人,其他人沒有命令絕不敢貿然進來。
心機之蛙一直摸你肚子,來人是刺客!楊廣心中暗叫不好。
“陛下不用擔心,我不是刺客,隻是來找你聊聊。”聲音的主人仿佛看穿了楊廣的心思,緩緩說道,那聲音透著一股莫名的淡定。
“護駕!護駕!”楊廣大喊,聲音在房間中回蕩,然而卻沒有得到絲毫回應,四周死一般的寂靜,讓楊廣的心瞬間沉入了穀底。
“嗬嗬,陛下不用白費功夫了,我們隻是在精神交流,彆人是聽不到的。”那個聲音猶如鬼魅一般飄忽不定,時而在楊廣的左耳輕聲呢喃,仿若近在咫尺,時而又在遙遠的天邊隱隱傳來,好似遙不可及。
這聲音時而低沉如悶雷滾動,震得楊廣心神顫抖,時而尖銳似利箭穿空,直刺他的腦海,讓他的思維陷入混亂。
楊廣聽著這個聲音,隻感覺自己的腦袋一陣迷糊一陣清醒。
那聲音仿佛具有魔力,每一個音節都化作無形的觸手,攪動著他的意識,使他如同置身於濃霧之中,分不清東南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