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家彆院。
裴含章再次醒來已經是很多個時辰後的事了,他看著外麵朦朧的夜色,腦子裡一片混沌。
照顧他的侍從一看到他醒來,驚喜地尖叫出聲,“呀,少爺醒了!”
一群人立刻呼啦啦圍了上來,一位大夫模樣的人為他診脈後捋著胡須說道“小公子脈象平穩,既然已經醒來,說明那藥效力已過,應該沒有大礙了。”
裴含章的祖父,中書令裴守初趕忙謝道“今日真是辛苦蕭大人了。”
這位蕭大人是太醫院裡的太醫,因為裴含章被發現時就已昏迷不醒,左大人生怕他出什麼事,乾脆拿自己的帖子去請了太醫院的大夫過來為他診治。
送走了蕭太醫後,左大人看著坐在床上一臉複雜的裴含章,忍不住問道“世侄啊,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裴含章抬起頭來,正看到祖父也在看著自己,隻好低著頭含糊其辭。
“昨晚我睡不著就爬上樹去玩,恰好看到有個人偷偷摸摸進了世伯家的一間屋子,我估計她是想偷東西,就跟了進去,和她交手時不知道碰到了哪裡的機關,一下子就跌進密室了,之後那人就把我迷暈了。”
事情講得還算明白,時間線也都正確,裴含章在這點上沒撒謊,他隻是隱去了和那姑娘的一些對話。
這事他不想說,畢竟太丟人了,跟人打了個平手還是其次,都要被放出來了,臨門一腳還能中了人家的圈套……
“哎呀呀,世侄真是了不得,年紀這麼小就敢單槍匹馬和賊人搏鬥,實在是勇氣可嘉!”左大人把裴含章誇得天花亂墜。
裴含章卻覺得很不好意思,“世伯,真對不住,好像砸碎了你家不少東西。”
左大人一擺手,表示那些都不重要。
“沒事,那都不是大事,你好好養著,不用操心那些,對了,你還記得那人長什麼樣嗎?”
裴含章想了想說道“個子比我矮一點,那人蒙著麵,再加上夜裡黑,彆的我也沒留意。”
他心虛地低著頭,啜著杯子裡的水。
“那也沒事,剩下的都交給京兆尹去辦。”
總之,現在裴含章醒了,看著也沒什麼大礙,左大人比裴含章的祖父心情還要好,這時候就算天塌下來對他而言也不是大事。
“既然沒什麼大事,今晚休息過後,明天就跟我回家吧。”裴大人開口道。
“好。”
看裴含章沒什麼事了,裴大人就和左大人一起出了門,經此一事兩人對京畿重地的治安頗為擔憂,一邊聊一邊走遠了。
屋裡隻剩下裴含章還呆呆地坐在床上,他回想著黑夜裡的那個身影,懊惱地一頭栽進了被子裡。
這日,沈殊玉一大早便被秦靈澤叫了起來,她打著嗬欠套好衣服洗了臉來到院中。
聽秦靈澤說他是得了淳於靖的許可來找她開庫房的,沈殊玉有些好奇。
“你到底是怎麼說服先生的啊?”
秦靈澤已然達到目的,便沒有刻意遮掩,他笑嘻嘻地把陸明珠給她的建議告訴了沈殊玉。
“明珠說,我借東西不能是為了出去胡鬨,我要是換個說法,先生沒準就能答應。”
於是,他得意洋洋地把昨晚的情形描述了一遍。
沈殊玉嗤笑道“你也不怕我去先生麵前拆穿你?”
秦靈澤不滿地撇了撇嘴。
“咱們倆這叫互幫互助,你彆總想著拆我的台,先前你把先生最喜歡的那隻錦鯉喂的撐死了,不也是我替你背的鍋嗎?為這事先生可是罰我跪了一天呢?罵我不知道什麼叫‘過猶不及’!”
緊接著他又小聲補了一句,“而且我那也不叫騙,我說借那什麼瓶子擺我屋裡也是真話……我隻是沒和先生說,我還打算把那東西帶出去給那幫人鑒賞鑒賞而已。”
沈殊玉抿著嘴笑,也不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