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山莊這麼久,我家裡的事想必你也聽說了吧?”
裴含章默不作聲,他知道這不是一個讓沈殊玉開心的話題。
沈殊玉卻渾不在意地嗤笑一聲,自己揭開了那些讓她從前覺得難以啟齒的往事。
“我那位父親,在我母親剛剛離世,在我毫無生存能力的時候,聽信謠言把我推出家門,後來認回我,也不過是因為聽說我得了陛下的賞賜,覺得將來在我身上有利可圖罷了。”
“小時候我的感情還很純粹,以為人和人不一樣,表達感情的方式也不相同,也許我父親就是習慣了這樣對待子女而已……”
“可等我長大後才終於想明白,不是我想錯了,隻是,隻是我運氣不好罷了……”
一句運氣不好,被她用來輕描淡寫地概括了她十幾年的人生。
“小的時候,先生怕我心中困於幼年的遭遇而行差踏錯,總是告誡我要努力忘掉那些讓我不開心的事,不然年少不得的惆悵會讓我畫地為牢,一輩子都難以走出來。”
說到這兒,她垂著頭,聲音帶了絲嗚咽,又有些不甘。
“我隻是不明白,我也隻能來這世間一遭,為什麼偏偏我的運氣就這樣不好?”
她不想被彆人用憐憫的目光注視,也不想讓淳於靖擔心,因此連哭泣與悲傷都要避開旁人。
裴含章伸出手想要安慰她,指尖卻在觸碰到沈殊玉單薄的肩膀時,不自覺地縮了一下。
他知道這個動作有些逾矩,可過了半晌,他還是忍不住輕輕地拍了拍沈殊玉的後背。
“你不該因為他的過錯一再苛責自己。”
沈殊玉沉默不語,裴含章也不知她有沒有聽到自己剛剛說的話。
山風呼嘯,不知過了多久,沈殊玉酒醒了大半,神思終於清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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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燈籠早就滅了,兩人便摸黑起身往回走。
關上西門時,沈殊玉看向裴含章的目光還有些不自然,她心中著實懊惱,覺得喝酒真是誤事,怎麼自己剛剛什麼話都往外說?
對她而言,剖白自己的感情比什麼都不穿還讓她覺得羞恥。
沈殊玉目光閃爍了一下,“今晚我說的話……”
裴含章會意,立刻舉起右手發誓,“你放心,我不會和任何人說的,我會像保守我們之前的秘密一樣,把這些話也永遠藏在心裡。”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但沈殊玉腦子裡還有些混沌,聽到裴含章肯保密,她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她剛要繼續往前走,就被裴含章拉住。
他把她帶到附近一脈從山上流下的泉水旁,將帕子用泉水打濕後遞給她。
“擦一擦吧,不然被獨孤霖看到,還以為是我欺負你了。”
沈殊玉接過帕子擦了擦臉,又折起來在雙眼上敷了一會兒,放下手之後狀似無意地問道“我看上去是不是很狼狽?”
“沒有,”裴含章笑著安慰她,“和以前一樣好看,隻不過以前是張牙舞爪的好看,現在是楚楚可憐的好看。”
沈殊玉被酒精麻痹的大腦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裴含章似乎在有意逗她開心,她忍不住瞥了裴含章一眼,眼波流轉間,未乾的淚水在微弱的月光下熠熠生輝。
裴含章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大概是還不習慣裴含章和她開這樣的玩笑,沈殊玉垂下眼眸把手中的帕子還給了裴含章。
“我要回去了。”
“嗯,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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