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淳於靖的雷霆之怒,沈殊玉跪在地上不敢答話。
淳於靖這會兒被氣得七竅生煙,他背著手在屋子裡走來走去,過了半晌才想起來,自己還忘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你去定遠將軍府乾什麼?”
沈殊玉咬著唇,猶猶豫豫。
淳於靖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朱雀不說也就罷了,他不是我的徒弟,我管不了他,難道你也打算一直瞞著我嗎?”
屋子裡沉寂了許久,沈殊玉垂下眼眸,片刻後似乎是下定決心,她開口道“朱雀,你先出去吧。”
她隨即對淳於靖解釋道“先生,這件事不怪朱雀,是我自作主張,也是我拉著他去的,他隻是聽我的吩咐辦事而已,不怪他。”
朱雀聞言一愣,他先是條件反射地看了眼沈殊玉,而後又看了看淳於靖。
眼下,這屋子裡說了算的人顯然既不是他也不是沈殊玉。
他看向淳於靖,見淳於靖對自己揮了揮手,朱雀便站起身退到門外又把門輕輕關上。
等關門聲響起後,沈殊玉忽然抬頭直直地看向淳於靖的雙眼。
“師公生前一直在做的事,還有先生現在正在做的事,我都知道,因為,我也在做。”
“什麼?”淳於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沈殊玉輕聲說道“師公和先生一直在替先帝和當今聖上秘密尋找傳國玉璽,對嗎?
師公臨終前有遺命交給我,他要我順著他查到的線索繼續做他沒做完的事,他怕您知道後不會答允我參與此事,所以才讓我先對您隱瞞。”
聽完她的話,淳於靖如五雷轟頂一般。
傳國玉璽自幾十年前前朝覆滅後便下落不明,為防止玉璽落入前朝餘孽或是心懷不軌之人手中,大齊建立後,曆代皇帝都在命人秘密尋找玉璽的下落。
“師公說這件事事關重大,做得好了未必能得多少獎賞,做的不好卻可能給家族招來災禍,所以您不娶妻不生子,就是怕有一天會……”
沈殊玉垂下眼眸,繼續說道“可是,事情沒有做完,總要有人繼續做下去。
再往後最合適的人選就是大哥了,我知道先生和師公都對大哥寄予厚望,我也知道以大哥的能力,他將來必定會成為朝中的中流砥柱,他不能,也不應該被卷到這件事裡。”
說到這裡,她眼眶裡含著淚,“我不想看到山莊的每一代人都被困在這個牢籠裡,我們幾個人中總要有人站出來承擔重任,若是沒有,陛下遲早有一天會怪罪到先生頭上。”
她吸了下鼻子努力止住眼淚,垂下頭老老實實地認錯。
“這次是師公留在洛京的人給我傳了消息,說玉璽可能被帶到了定遠將軍府,定遠將軍不日就要離京戍邊,我怕事情有變,這才著急去查探。”
等沈殊玉說完,屋子裡霎時安靜下來。
半晌後,淳於靖腦子裡的弦像是被忽然撥動一般,他快步走到沈殊玉麵前,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阿殊,你知道多少?你到底還有多少事在瞞著先生?”
沈殊玉心中有些害怕,躊躇了許久才終於開口。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師公去世前把多年追查時用來記錄線索的劄記留給了我,還有他留在洛京的一路人馬也交給我調配了,我照著他的劄記去查過很多人很多地方。”
淳於靖聽後不可置信,“父親去世時你才剛十多歲!他怎麼會……”
話說到這裡,他突然反應過來。
父親去世後,他接管了包括山莊在內父親留下的所有勢力,可他卻一直沒能在父親的遺物中找到父親生前隨身攜帶的劄記。
他以為是淳於晟怕這東西落入有心之人手中,一把火已經燒了,沒想到那本劄記居然至今都沒離開過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