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遇事冷靜“你先找人去查查他弟弟，平時在大學外跟什麼人接觸，錢的去向，還有，外麵到底欠了多少。”
季裡然的方向又打轉了，顧時說得對，不能這麼輕易替他弟弟還了，楊青會把這筆賬攬回自己身上。
周一，顧時路過公司前台“讓楊助理來一趟我辦公室。”
前台站起身“早上楊助理從公司匆匆忙忙跑出去了。”
顧時折回前台“跑？”他跟前台確認，楊青的腳傷分明還沒有恢複。
前台點頭“嗯。”說完還下意識往電動輪椅的方向看了一眼，顧時自然也看見了。
輪椅孤零零在屋簷底下，旁邊一塊板子凸在旁邊，明顯摔過。
他拿出手機“季裡然，叫你查的事還沒有消息嗎？”
“正想給你打電話呢，他弟弟，”
“楊青回去了！”
電話裡聲音一停，“你說什麼？！”季裡然的嗓門都高了“該死的，這時候回去！”
季裡然掛斷電話著急往車跑，一上車就給他家說一不二的老頭打去電話“爸，江湖救急！！”
“嗬，你能有什麼急事！”季朗完全不相信季裡然有正事。
“借我五十人！不，一百！能打的那種！現在，立刻，馬上！”
季朗壓著怒氣“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季裡然急了“知道，我爸，安保公司老大！”
季朗氣得“首先我是退役將領！你居然敢問我要人去聚眾鬥毆，想死是不是！”
“不是聚眾鬥毆！”
“不是聚眾鬥毆，你要能打的！”
“這不是你兒媳婦快受欺負了麼！我告訴你啊，傷了肚裡孩子，有你後悔的！”
“你說什麼！”季朗跟著急了“哪呢？”
“我給你發位置啊，讓你的人儘快趕到，那一群要債的地痞流氓，萬一傷了他！”
顧時和季裡然的車都在高速上向著楊青老家的方向飛馳。
一處農村自建小樓，樓房一看就是近些年才建，樣式比以往那些更新式。
隻是，本該是水泥地的門前，因為資金斷裂但現在還是泥土。
楊青腳上裹著的白繃帶已經在泥土裡變得又黑又臟。
他抱著中風不能動彈的奶奶坐在地上，母親怒氣質問“你到底藏了多少錢？你弟弟都這樣了，你這喪良心的，居然還隻顧自己！”
他爸上來一腳踢在楊青腿上“村裡人都知道你傍上大款了，開著跑車，說光那車就幾百萬，你到現在還在騙我們沒錢，你是不是早就在外麵過上好日子了！”
楊青哭著抱奶奶“我沒有。”
奶奶不能動眼淚卻止不住劃過蒼老的臉頰，她嘴裡‘啊啊’著，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沒有。”
楊青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今天一大早父母給他打電話，說中午前不回來就把奶奶趕出去。
人還沒到家，就見人已經被他們從床上拖到門口，他們狠心將老人放在地上。
他媽氣不打一處來“楊青，我告訴你，我不管你外麵有什麼人，你弟弟的債，你必須幫他還了，還有，他說，他要在念大學的地方買一套房子，你也一起想想辦法，不然，我們和要債的商量好了，拿你去抵債！”
楊青哭著抬頭“媽，弟弟是你兒子，我不是嗎？僅僅因為我是beat就不是你兒子了嗎？！”
這是他想問了很久的話，想問了……很久。
奶奶激動仰住脖子，用儘渾身力氣，喉嚨裡發出一聲“不！”
“奶奶！”
“不，是！”奶奶渾身顫抖滿臉淚痕，她好像用儘渾身力氣，最後也隻對楊青幾乎不可見的搖了搖頭。
可楊青聽懂了，從小跟著奶奶的他，怎麼會聽不懂奶奶的暗示。
楊父一見母親說真話，索性不裝了，惡狠狠“什麼兒子，你就是你奶奶當年心軟從外麵撿回來的一個野孩子，我們說了不養不養，她非要養你，媽，你看看，看看養這麼大有什麼用，養得親嗎？外麵過著好日子，還不是不帶著你！”
“就是，楊青我跟你說啊，不管怎麼樣，我們養了你這麼多年的恩情，你要還的，不多，把你弟弟的債還了，再給他買一套房子，我們就兩清！反正醫生說了，我這婆婆也活不過今年，咱們該斷的斷斷乾淨！”
楊青忍住哭泣“要錢可以，你們給我時間。”
“多久？一個月還是一年？”楊父問“你該不會打著算盤拖到老太太死後拒不承認吧，我跟你說，我工作反正也不怎麼好，一個月三千多塊錢，辭了也就辭了，你每個月往家裡寄的不是全部吧，那一個月還真是不少，我一閒，往你們公司門口一坐！”
楊母跟著威脅“把你抵給要債的也行，他們還做買賣人的生意，回頭我兒子大學念不好，跟著他們也許也能發財。”
楊青低頭看奶奶，楊鬆在外麵欠了一百多萬，利滾利，彆說一年，說不定十年也還不清！
一輛麵包車停在他們家門口，車上下來六七人，那些人手臂上五顏六色，個個肥頭圓腦，脖子還戴著粗重的黃金項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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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大花臂走來，朝楊青的下顎伸手，將他的臉抬起來“喲，長得不錯啊！”
其他人哄笑，楊母連連上前鞠躬哈腰“你們來啦，我這正要著錢呢，要著錢呢，我們楊鬆怎麼樣了？”
“楊鬆好得很，說他哥傍了大款，所以我來瞧瞧他哥的模樣，長得是不錯，可惜beat而已，人家估計也就玩玩，誰會幫他給錢，要不……”
那人蹲下身“你直接給我玩玩，老子說不定心情好了，錢可能就不要了！”
楊青倔強向另一邊撇頭，讓臉頰從那人手中掙脫。
那人嘲笑“嗬，你這種人我見多了，睡睡就順從了。”
話音剛落，汽車轟鳴，原本安靜的村落突然塵土飛揚，遠處十幾輛豪車浩浩蕩蕩向這邊駛來。
季裡然一邊開一邊罵罵咧咧“以後老子再買跑車就是狗！媽的！”
一下高速進村，他的車直接從第一輛被排擠到了最後一輛，他爸公司的越野一輛接著一輛從他旁邊超過，順帶都很嫌棄的鄙視一下他。
大花臂囂張跋扈，看著過來的車還以為跟自己同流“嗬，你們兒子楊鬆看來外麵欠了不少，這一個beat哪夠分！”
他手下一見這架勢“老大，先來先得，我們先把人抓在手裡？”
大花臂手一揮“動手！”
旁人一扯楊青，老人直接從楊青懷裡摔在地上“奶奶！”
楊青掙紮著，那群人毫不手軟把人往車裡拖。
“奶奶！”
“啊，啊，”老人說不出話也使勁朝著麵包車的方向哭喊。
人還沒進車裡，姍姍來遲的越野車隊將麵包車團團圍住！
車上下來三十多人，西裝筆直站姿挺拔，他們雙手後背，站在車旁等待指示。
季朗的車門被打開，他戴著墨鏡，氣勢逼人。
大花臂傲氣十足與季朗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