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府。
衙役隻用了半頓飯的功夫,就趕到了衛府。
衛家早就得到了消息,是那個攤主過來報的訊。
隻不過攤主並不知道對方是誰。
衛家聽說兒子被帶去了衙門,雖然也著急,但並沒意識到後果。
直到這個京兆府衙役的到來。
衛相爺聽說李洪領著刑部,闖進京兆府,帶走了兒子,這才覺得水深了。
李洪是自己幾十年的老對手,對方什麼德行,他知道。
刑部是什麼地方,他身為前朝丞相,自然也知道。
那可是個要人三更死,絕不會拖到五更的地方,弄不好,兒子連今夜都過不去,不到半夜,就會暴病而亡。
衛夫人聽衙役說完經過,當場就急得暈了過去,把曉雯幾個丫鬟嚇得著實忙活了好一陣。
衛相爺不愧做過那麼多年的朝廷大員,見合府亂成了一團,反倒冷靜了,先讓管家衛謙拿出十兩銀子,給衙役作辛苦費。
待衙役走後,他仰頭望天,嘴裡開始念叨“聖上,這是您的意思嗎?是要對我衛家動手了?”
衛夫人聽了他的自言自語,頓時猛醒,又心疼又氣憤“老爺,你快去求聖上開恩吧,你又不反她,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衛家?”
“不消你說,我這就去求見聖上,就是以頭搶地,死在皇宮裡麵,也要把陽兒保下來。”
“我這就去。”
他換上了朝服,對正哭得抽抽噎噎的女兒說“彤兒,你也不要哭了,速去禁衛軍營,把你哥的事告訴馮統領。”
馮婉秋成為禁衛軍前軍四品統領後,深諳官場的他,立刻就知道,聖上忌憚征西軍數十萬人馬,對馮家已經由猜疑改為籠絡了。
馮家小姐是陽兒的賜婚之妻,雖沒過門,但聖意已在,這事得讓她知道。
至於她願不願意為兒子出力,那就是她的事了,聽天由命。
但不管怎麼樣,得告訴她一聲。
自己這也是一種試探,她若願為兒子上下奔走,那以後就是衛家的媳婦,若不願意,也及早劃出個界限。
“衛康,你駕車送小姐過去,一定要快,路上不得有片刻耽誤。”
衛康急忙答應,跑出去套馬車。
衛雨桐擦乾眼淚,驚惶出門。
衛相爺見女兒去遠,就又對管家衛謙說“你們在府上照看好夫人,哪裡都不要去。”
“府上有老奴在,相爺不用擔心。”
衛謙恭恭敬敬地安慰,他也沒想到,衛家的滔天大禍說來就來,毫無征兆,心裡其實是有點害怕。
“老爺,你放心吧,我哪裡也不去,就在府上等你回來。”
衛夫人淚眼汪汪的看著衛相爺,突然之間,她就變得非常乖巧了,恍如二十年前的那個初嫁小夫人。
衛相爺點了點頭,頭也不回的出了門,好像是去赴死的勇士。
可當他好不容易走到久違的皇宮門口時,還沒說明來意呢,女官就笑盈盈的告訴他,聖上不在宮裡。
這女官原是公主府上的丫鬟,不認識他是誰。
說的也是真話。
可衛相爺卻以為是女帝故意不願見自己,心中激憤起來,二話不說,一頭就往柱子上撞去……
禁衛軍營。
馮婉秋正坐在將台上,操練前軍人馬。
這個時候的操練,不僅僅是密密麻麻站隊列,還有舉重、摔跤、手握槍矛往前急衝等等,操練科目小,還很簡陋。
正操練得起勁時,一個校尉急匆匆跑了過來,說,統領,有人求見。
馮婉秋全神貫注,隻看著士卒們,不搭理。
蘇小朵走了過去,低聲抱怨“你有沒有眼力架?這個時候來稟報?統領練兵的時候,連其他統領都不見,你不知道嗎?”
“可……”
“可什麼可?彆理他!”
“朵姐,你不知道,那人稱統領是嫂子。”校尉低聲嘀咕。
“胡扯,統領又沒嫁,哪來的小叔子了?”蘇小朵翻了個白眼。
“不是小叔子,是小姑子,那人是個姑娘啊,朵姐。”校尉挨了訓,並沒覺得委屈,連忙糾正蘇小朵的偏見。
稱嫂子的,隻能是小叔子嗎?
小姑子就不行?
蘇小朵愣住,是衛雨桐?
她往將台上瞥了一眼,正在猶豫要不要過去稟報時,卻看見小姐突然走下將台,躍身上馬,往營門口急急馳去。
很顯然,她聽到了自己兩人的話。
“朵姐,統領她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