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儀眼神一冷,對方的懼怕並非是小廝遇見貴人、因權勢而生的懼怕,反倒是做了惡事,憂心被拆穿的懼怕。
“令雪,追!”
嬴儀腿腳不便,雖然這些日子鍛煉好了一些,但也無法長時間行動。
他感受著右腿的疼痛,卻一聲不吭,倔強地跟著令雪,隻是慢慢冷汗鋪上額間,十分可憐。
令雪看在眼裡,心知他是不願讓他人明了他的脆弱與殘缺,但又擔憂他的身體,步速便更快了幾分,終於在小廝再次躲入轉角前抓住了他。
“貴人恕罪!貴人饒命!”那人一被捉到便瑟縮著撲倒在地,砰砰磕起頭來。
令雪扶著嬴儀坐下,掏出手帕為他擦了擦汗,看著小廝的眼光更狠毒了幾分。這家夥,現在倒裝起老實了,方才明知有人追著,還仗著對園子的熟悉四處躲藏,害得主子多跑了這些路。
她一腳踩在小廝背上,叫他停止那磕了半天也不見青紫的惺惺作態。她冷哼一聲“且與你說了,我家主子是你主人的貴客,就是打殺了你,你主人也得笑著說殺的好。你做了何事,還不快快說來!”
小廝頭被摁在地上,聽聲音知是婢女,心裡唬了一跳。連婢女都這麼惡聲惡氣,張口生死的,主子可不得跟個惡虎一般。
可想起這次算計的人的身份,他依舊裝傻“小的什麼也沒做,隻是從未見過貴人,怕惹了貴人厭棄,所以才避開。”
他說得順溜,奈何聽他解釋的兩人一個字也不信。
真這麼害怕貴人,害怕到遠遠望著都要逃的地步,還敢在貴人叫住他的時候逃跑?
“令雪。”
令雪作為暗衛,自是有審訊的本事,她輕鬆拎著小廝去了樹後,不過半刻就走了出來,卻是臉色凝重。
她看了看周圍,在嬴儀身邊附耳說道“他亦不知背後之人是誰,隻知道是給某位赴宴的客人下了藥。”
嬴儀聽著,眉頭便狠狠皺了起來。
下的藥是什麼並不用多說,兄長們也隱晦的與他說過些陰私手段,怕他著了道。
隻是嬴儀還是第一次真正遇見,他問道“那人可知是誰?”
令雪搖搖頭“他隻知其他人會將中藥之人引去賓客歇息的院子。”
秋風閒的踏秋宴對酒當歌,自然也做好了賓客醉酒的準備。隻是現在宴會還早,還不到休息的時候。
幕後之人將人安排過去,到時被人當眾發現也隻當是酒後亂性,真是好算計。
“此事不要聲張,以免毀了對方清譽,我們先過去。”
“是。”
令雪將小廝打暈,隨便找了個隱秘的角落塞進去,又回到嬴儀身邊將他扶起。
她低著頭,擔憂嬴儀的身體。嬴儀對熟悉的人情緒變化十分敏感,心中歎息,打起精神安慰道“剛才休息了會兒,已經不疼了。”
“殿下該多注意自己身體才是。”令雪不會拒絕嬴儀的任何要求,隻是幾月相處下來,不免對溫柔又病弱的殿下上了心。
“我會的我會的,處理完這件事,回去我便好好修養。”
“殿下又敷衍我。”
兩人一問一答之間已到了彆院,守在門口的人顯然不是秋風閒的侍從,令雪將兩人也打暈,尋了個地方藏好,再進去時便目眥欲裂,看著自家殿下被一個男人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