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葉蒼白無血色的唇瓣,又被咬破了幾個口子。
鮮血從破口溢出,被壓在上麵的唇碾開,慘白的麵龐被刺眼的血紅塗抹得淒厲駭人。
楚葉再也忍受不住疼痛和屈辱,無聲哭起來。
眼淚滑過臉頰,觸到駱澤野的,順勢淌過去。
感覺到臉上的濕漉,駱澤野終於停下來。
口中濃重的血腥味,和楚葉被抹紅的雙唇、下巴,將他的理智重重敲醒!
趁駱澤野怔愣的間隙,楚葉用儘最後力氣將人從自己身上推開。一把拔掉手背上的吊針,顧不上冒血的針眼就要下床。
滴滴答答的紅色染在床褥上,砸在地板上,他什麼都不顧隻想逃!
“去哪裡?!”
腳還未落地,肩膀又被巨大的力道扳回床上。
“你這副鬼樣子,是想出去嚇人嗎?!”
駱澤野眼裡的暴虐散去,褪回平日的清冷。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楚葉的下巴、手背擦抹血漬,卻將他的下半張臉越抹越難看。
“艸!”
駱澤野煩躁得爆了一聲國罵,然後抓起呼叫鈴摁下,再往牆上摔。
護士和值班醫生進來,俱是被楚葉的模樣嚇了一跳。
“這”護士推著醫用推車,定在床尾呆住。
醫生倒淡定得多,拍拍她的肩,提醒她先處理病人手背上還在冒血的針眼。
針眼被楚葉隨手一扯,已從一個眼撕拉成一個血口子。小護士趕忙給傷口止血。
駱澤野瞥了眼血乎乎的手背,很快轉開視線。多看一眼楚葉的傷處,他就愈是煩躁。
“明天準時上班。”
駱澤野丟下這句,沉著臉走出病房。
小護士聽了忍不住去瞄楚葉,本以為自己輪夜班已經夠慘了,想不到還有人比她更慘,被搓磨成這樣還要準時上班。
“身體沒有太大問題,就是長期營養不良,以後要注意按時吃飯、吃飽。”醫生給楚葉稍做檢查之後叮囑。
“醫院貴賓餐廳還有夜宵,待會兒我讓護工送碗粥過來。”
“不用。”楚葉不敢吃什麼醫院的粥,還是貴賓餐廳,那價格還不上天!
他能扛餓,曾經最久一次可以堅持三天不吃飯。
隻不過捱到第四天就熬不住了,硬撐著出門撿了夜市大排檔裡,彆人吃剩的飯菜。
“要吃,這是醫囑。”醫生交代後轉身往病房門口走。
正要踏出房門時,他住了腳轉頭對楚葉道“所有費用駱總已經預付了。”
說完繼續往外走。
他之前在公立醫院普通門診待了十幾年,沒錢的病人見得多了,一眼能分辨。
貧窮是最掩飾不了特質,會從全身各處散發出來。
他看得明白,所以多了慈悲。特意告訴楚葉可以安心治療、安心用餐,不需要為賬單忍痛、挨餓。
護工很快把粥送過來,還貼心拉好床上桌板,方便楚葉吃粥。
暖暖的粥入口下肚,叫他有一種龜裂的水稻田,被灌溉的舒適。
粥很香,佐了骨湯和切碎的各種菜料。楚葉沒細吃出來是些什麼,碗已見底。
吃了點東西,身上的力氣也恢複了幾分。他把碗和桌板收掉,想看看手機,才發現自己什麼也沒帶來,就連一身衣服都是醫院的病號服。
好在病房內有掛鐘,時間指向晚上十點。現在趕回去,宿舍老頭早就拉門不讓進了。
楚葉沒辦法,隻得在病房睡一晚。醫生說費用已經預付了,那這房間應該能睡到明天早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