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瑞王府路上。
慕汐月坐在王府馬車裡,以為二皇子會自己騎馬,沒想到他也坐在了馬車裡。
為了避嫌,慕汐月貼著旁邊坐,眼睛一直看外麵。
沉默了一陣,聽到二皇子道了句“委屈秦夫人了。”
慕汐月仍舊看窗外,“不委屈,能照顧小世子是臣婦的榮幸。”
“若本王真的斬斷你兒子一根手指,你會記恨本王嗎?”
以前肯定會,但現在,秦子安如何跟她沒關係,但她也不能直接這麼說。
她回“事情已經發生,即使斬斷一指也改變不了什麼,隻會讓我們這些做父母的難過。”
二皇子沒有接話。
他知道慕汐月說得這麼雲淡風輕是因為跟他有距離感,哪個做父母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呢?之前她不是寧願自己斷指也不願孩子有個三長兩短?
到了瑞王府,慕汐月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小世子。
他一張小臉燒得通紅,嘴唇乾燥,侍女正在給他喂水,但他咽不下去,一邊喂一邊吐。
瑞王也算是她的仇人,來之前,慕汐月隻打算做做樣子,可看到這麼小的孩子虛弱、無助地躺在床上時,她心立刻軟了。
“我來吧。”
她坐到小世子床邊,小心翼翼將他抱起,讓他頭枕在自己臂彎裡,然後接過玉碗,喂一小口便將他下巴微抬一下,這樣水便能咽下去。
一旁的侍女見小世子能喂進水了,大鬆一口氣。
二皇子怔怔看著這一幕,心中卻傷痛不已。
她平日一定也是這般照顧她的孩子吧?
若是丞相沒有拒絕他的求親,現在他們會是一家人,他的王妃隻會是她,他日日都可以看到如此溫柔的慕汐月。
這稀鬆平常的情景,卻是他多年以來夢寐以求、日思夜想。
小小的、滾燙的身子在慕汐月懷裡,額頭上敷著頭巾,但頭巾也已經變得滾燙。
“這頭巾要勤換,不然降不了溫。”慕汐月抬頭問二皇子,“府裡有冰嗎?用些冰來降溫。”
侍女回道“大夫說小世子身子弱,用冰恐怕會更虛弱。”
“可是小世子現在高燒,若不退燒,會燒壞腦子。”
回話的侍女戰戰兢兢的,說話聲音極小,屋子裡站了七八個侍女,自從二皇子進來後,沒一個敢抬頭。
身後二皇子道“聽秦夫人的,去取冰吧。”
慕汐月低頭看見小世子的小指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即使紗布很厚,也仍然有血水滲出。
她輕拿起小世子的手,想解掉紗布。
另一個侍女驚叫,“秦夫人,你要乾什麼!?”
慕汐月翻了個白眼,這些侍女,隻懂按部就班,根本不懂依小世子的情況來照料。她哪裡懂這幾日王府已經雞飛狗跳,上上下下大氣不敢出一聲,哪裡敢擅自作主。
她回“已是盛春,天氣漸熱,纏著這麼厚的紗布,隻會讓傷口更難愈合。”
“但傷口上了藥,如果不用紗布纏著,藥很容易掉。”
“掉了多上幾次就是。”
她拆開紗布,眼前的血肉模糊的小指讓她大驚失色。
她隻懂小世子手指被夾斷,但沒想到會如此可怖,準確來說,應該是粉碎。因為骨頭已經幾乎看不見,隻看到一些皮肉,上麵塗了許多藥,已經掩蓋住原本的膚色,像是一小丁沾滿鮮血的皮。
他當時得有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