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陸煜來到崇文館後,一切風平浪靜,沒有任何不虞之禍發生。
孟遇安在陸煜這裡懸著的心逐漸放了下來,日子過得也平淡。
隻是李允琛和陸幼薇的關係仍然很微妙,或親或疏,若即若離。
李允琛每日大多數時間,不是在太極殿與皇帝臣肱臨朝議政,就是在勤政殿處理公務,最多偶爾來崇文館視察一番圖籍編纂的進度。
凡是孟遇安能見到的他和陸幼薇共處的場合,李允琛也總是溫文爾雅的樣子,時不時也會噓寒問暖幾句。
在孟遇安眼中,二人簡直就是舉案齊眉的模範夫妻——他們之間的關係甚至到了彼此生疏的地步。
有一宗不便啟齒的事,孟遇安也曾私下多次問過陸幼薇
“你和太子,可有圓房嗎?”
每每問時,陸幼薇均矢口否認。
她與太子二月初十大婚,現下已然過去了將近一個月,竟然還沒有行周公之禮,確實很說不過去。
時間過得越久,孟遇安愈發覺得百思不得其解。
“你說太子會不會是因為身體羸弱,所以不能人道?”
幾經掙紮,孟遇安才勉強把這話說出了口,可陸幼薇卻搖了搖頭道
“我看不像。太子雖不在我這裡留宿,但身邊並不是沒有侍寢的人。”
“啊?這”
孟遇安第一反應還是震驚了一下,但很快就接受了。
這畢竟是父權社會,李允琛又是太子皇儲,在權色上除了皇帝,誰還能限製得了他呢?
至於要求他一生一世一雙人,就更加不現實了。
和既得利益者講道理,本身就是一件沒什麼道理的事情。
雖說孟遇安讀了恩格斯的著作後,早就對婚姻關係祛魅了,但眼前的陸幼薇已經身不由己困在了其中,她也不能視若無睹。
就像衛幽蘭一樣,每一步踏出去,都是在當下情況權衡之後的無奈之舉。
“太子不乏床笫之歡,卻一直冷落著你,你心中作何感想呢?”孟遇安試探著問道。
陸幼薇麵不改色,淡然置之道
“他是君,我是臣,他既對我無情,我亦對他無意。況且大婚之前,我們本就是素不相識的陌路人,他現在就算再冷著我,我也沒有任何感想。”
孟遇安讚歎道“你若能這樣想,那就再好不過了。有一句話說得好,‘心中無愛,拔劍最快’,大概就是幼薇這樣的了。”
時光流轉,又到了一年之中的三月初三,上巳節。
去年上巳節時,一場曲水流觴宴,促成了陸煊和顧淼的姻緣,也讓孟遇安結識了賀令嫻。
短短一年時光,人事大多更變。
陸幼芷嫁與謝凝之為妻,陸幼薇和孟遇安雙雙入宮,陸幼菡被接去了襄陽邊塞。
陸煊和顧淼已為人父母,落拓不羈的陸煜也已娶妻、且走上了仕途。
同時卻不同景,孟遇安不覺由衷感歎世事無常。
今年上巳節雖沒有曲水流觴的雅事,但皇帝攜太子於諸皇子,在這一日祭祀宗廟,也頗為盛大。
以皇帝李存德為上首,太子李允琛、秦王李存律、琅琊王李允瑛和廣陵王李允璟為下首,皆著冕冠袞服,於太廟明堂上頓首而拜。
皇帝後宮諸妃與太子親王正妃,依次序立於丹墀下隨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