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書省的官員們原本還在各自忙碌著,聽了驛兵的話,一下子俱戰戰兢兢而起。
孟遇安拉住驛兵,急切問道
“什麼叫‘襄陽失守了’?襄陽不是本來就在叛將陸澄手中嗎?”
驛兵邊喘邊說“不是陸澄,是北燕!北燕人打過來,攻占了襄陽!”
眾人聽後,儘皆嘩然。
孟遇安帶上驛兵,直奔勤政殿而去,步履急如星火“趕快把這個消息稟報太子殿下。”
勤政殿裡,李允琛聽到這個消息後,整個人癱倒在椅子上,跌足長歎道
“千防萬防,防住了家賊,卻讓外人趁火打劫。”
可短短一瞬間後,李允琛就察覺到了事有蹊蹺
“北燕國都遠在並州晉陽,怎麼會這麼快就組織起了南征大軍?南北有長江天險相隔,北燕又怎麼會知道大祁內亂的事?”
他問驛兵道“確定是北燕嗎?”
驛兵趴跪在地上,差點就要賭咒發誓了
“小人是廬江郡的驛卒,親眼看到了鄰郡烽火台燃起的烽火數量,正是約定好的代表北燕的數量。”
“除了烽火,弋陽也有驛卒來廬江傳信,說襄陽傳信到弋陽,稱襄陽有危,已經被北燕人攻占了!”
李允琛心急如焚,擺手揮袖讓驛兵下去了。
孟遇安站在李允琛麵前,看著失去了渾身精氣神的李允琛,沉重問道
“殿下,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李允琛六神無主,低聲慢語道
“元卿和允瑛按計劃今天也該進軍到襄陽了。圍魏救趙倒是不用了,歪打正著遇上北燕,也還能救一救。”
他的聲音極輕,不知是在對孟遇安說話,還是在自言自語。孟遇安頷首認同,又補充道
“陸澄受賞後,沒有對建業有任何軍事行動,立即就拔寨返回襄陽了。到現在已經走了四五日,大概也接到襄陽的消息了。襄陽是陸澄的命脈所在,他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自陸澄在弋陽郡從流亡士兵口中得知襄陽城危之後,晝夜不停地一路向西進軍,不到三天就從弋陽趕至了襄陽。
剛剛瀕臨襄陽城郊,還未及接近,就先聽到了震天的戰鼓擂動聲,伴隨著士兵們縹緲悠遠的衝殺和呼喊聲。
陸澄沒有立刻加入戰局,而是先派出斥候在周遭尋覓大祁軍隊駐紮的營地,找到領軍主將和前鋒營所在。
半頓飯的功夫,斥候折返回報,稱主將是李允瑛和荀元卿,還有周邊幾個郡守派出的援軍,並了方位。
陸澄命陸煥攜大軍原地待命,自己率一支小分隊前去與李允瑛和荀元卿麵晤。
李允瑛和荀元卿見到陸澄時,各自表現出了截然不同的狀態。
李允瑛先是一驚,而後瞬時就被恐懼和焦慮占領了心頭。他眼睛雖看著陸澄,可餘光一直瞄向荀元卿,生怕陸澄口無遮攔在荀元卿麵前說出了串謀的事。
荀元卿的情感則是另一重光景。他既欣喜陸澄的及時趕到,又憤恨陸澄在絕弦嶺和荊揚之交對大祁軍隊的屠戮。可縱然他有再多不滿,當下也隻能忍而不發。
“大司馬大將軍,您終於回來了。”
荀元卿的這句話說得極慢,表麵是在感歎陸澄援兵的珍貴和來之不易,暗中卻也指責了陸澄耽於自相殘殺的過錯。
“不說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