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幼薇離了一盞茶的時間便回來了,還帶著聽竹和幾個女官,大家手中拿著各色的東西。
“遇安,我們出不去太極殿,沒法去拿上好的藥材,但尚食局的司藥在此,可以大致為你處理一下傷口。”
說話間,陸幼薇和司藥已將孟遇安扶著坐直。
司藥一麵輕輕拆解開孟遇安肩上纏繞的布條,一麵說道
“大人,卑職雖然不比禦醫,但在尚食局掌管藥物多年,也略懂些醫術,讓卑職幫您看看傷情。”
裹傷的袍服碎片浸透了血,取掉後仍在瀝瀝往下落著血滴。
司藥小心解開孟遇安的衣服,露出左肩查看傷口,表情逐漸由擔憂變為寬心
“還好還好,沒有傷到要害。而且大人及時勒住傷口止了血,情況不是很嚴重。”
司藥從身側口袋中拿出一瓶藥粉和絹布,對孟遇安道
“大人,卑職被救出來時,沒來得及帶太多東西,但是順手拿上了隨身的藥囊,正好能派上用場。這藥粉是祛毒止血的,但撒上去的時候可能有點痛,您忍一下。”
孟遇安朝司藥擠出一個慘淡的笑“你儘管做,不用理會我的反應。”
陸幼薇把手伸到孟遇安麵前“你要是痛了,就咬我的手吧。”
孟遇安失笑“瞎說什麼。”
說著她攥起了袍服的一角,團成團後塞進嘴裡,給了司藥一個肯定的眼神。
司藥略微頷首示意,讓陸幼薇扶住孟遇安的身體,自己用絹布蘸水擦拭過傷口後,打開瓶子將藥粉傾倒上去。
在藥粉與傷口接觸的瞬間,孟遇安感受到了鑽心的疼痛。
她的牙關緊緊咬著口中的袍服,眉目猙獰,雙眼暴出血絲;雖然儘力克製了,可上半身還是劇烈顫栗起來。
司藥手腳麻利地快速上好了藥,又另取一條乾淨絹帛給孟遇安裹好傷。
“大人,好了。”司藥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如釋重負道。
孟遇安吐掉口中的袍服,對司藥虛弱笑道
“多謝姑娘。敢問姑娘芳名?”
司藥平常見慣了頤指氣使的人,尤其畏懼那些好勇鬥狠的武人。此時孟遇安如此和善,倒教她有點受寵若驚
“大人垂詢,卑職名叫談素問。”
“素問?這名字一聽就知道談姑娘出自醫藥世家。”孟遇安道。
談素問忙說“大人愧讚,卑職不敢當。卑職家母曾是村醫,卑職小時候跟著母親學過一點皮毛醫術而已,不敢自稱世家。”
孟遇安聽她一口一個卑職,遂道
“生死麵前哪裡還有什麼尊卑?就算有,我也不是什麼高貴的人,談姑娘不用再叫我大人了,也不必在我麵前自稱卑職。”
談素問正色道“北燕入宮作亂,隻有孟姑娘願意來救我們。在素問心裡,您就是最高貴的人。”
孟遇安被她誇得不好意思,侃笑自嘲起來,忽想起陸幼薇也帶了傷,連忙問道
“幼薇的傷你幫她處理過了嗎?”
不等談素問回答,陸幼薇先說道“你還問我呢?我這點小傷,要是再不處理,可就要愈合了。不信你瞧。”
陸幼薇把手臂露出來,湊到孟遇安麵前。她的傷口果然很淺,隻是破了層皮,看起來已經全無大礙了。
孟遇安這才放下心來,又對談素問懇切說道
“素問姑娘,虎賁禁軍從破曉守到黃昏,已經整整一個白日了,死傷者很多。請素問姑娘帶些你信得過的人,也去為他們醫治吧!我先謝過姑娘的醫者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