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之的話勾起了孟遇安心中往事。
初見時那一句“隻當是舊相識”讓他無悔奉獻了一次又一次。孟遇安覺得有些對不起顧修之,猶豫道
“其實挑起北燕內亂的計劃未必一定要實行,我們可以不用這麼冒險,這隻是我的一個想法而已”
“可你畢竟還是把我找來了,就說明你內心確實是想這樣做的,”顧修之笑道,“既然你想,那我就幫你去完成。”
孟遇安合計了一下,又道“不如我讓冼離和你一起去?她武功高強,既能保護你,也能和你互相照應。”
顧修之拒絕了“冼將軍這樣的女子在人群中可太矚目了,難以偽裝潛行;而且她又沒有與燕軍交戰過,如何能離間北燕呢?”
見顧修之鐵了心要自己去,孟遇安也不再阻攔,但還是多囑咐了他幾句
“此去務必小心,隻要留下一些你與謝凝之私相往來的人證物證即可,千萬不要鬨出太大的動靜,尤其不要驚動宇文銳及。”
“你放心,我知道。”顧修之含笑答應。
隨後,孟遇安與顧修之討論了計劃的細節。
此去晉陽,顧修之不能以本來身份示人,孟遇安便讓他假扮作陸幼芷府上仆從,帶著陸幼芷的一件私人物品和那封她已寫好的信前往謝凝之留下的地址。
雖然在宛洛之盟後南北通商榷場已經打開,但普通人出入邊境仍有許多限製,孟遇安於是幫顧修之又辦理了一份商旅的通關文牒,作為“陸幼芷府上仆從”這層身份之上的又一層偽裝。
顧修之啟程赴燕的時候,正值寒冬臘月,出了襄陽城後經宛洛古道北上,一路上朔風凜冽,彤雲密布。越往北去,那寒氣便一程重似一程。
到了邊境榷場,顧修之利用孟遇安替他準備的商旅文牒順利過關,扮作個年輕小廝的樣子混在各個商隊間,行了半個多月,才終於到了晉陽。
謝凝之留給陸幼芷的聯絡地址並不是他的府邸,而是一個中間地址。
顧修之沒有把陸幼芷的親筆信直接交給這個地址的話事人,而是用另一封假信替換了真信,準備順著這個地址的線索尋摸到謝凝之的住處。
果然,在城郊驛站附近潛伏了兩日後,顧修之發現了一個可疑之人前來這裡取走了信。
顧修之暗中跟蹤這個取信之人,走了半個白日,來到了一座堂皇的府邸前。
看著府門口匾額上碩大的“謝府”二字,顧修之知道自己距離成功就差一步。
謝府內,取信人將信交到了謝凝之手上後,便退下了。
謝凝之拆開信封,展開信件,隻看到了一張白紙。
“幼芷這是什麼意思?”
正當謝凝之百思不得其解陸幼芷是何用意時,有府上家仆前來稟報
“公子,門口有一個人說要見您,還讓我把這個東西交給您。”
那仆人把東西捧到近前,謝凝之就著他手裡匆匆一看,而後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了過來。
這是當年自己與陸幼芷成親時送她的攢絲金手鐲,內圈還刻著一個“謝”字。
“是誰送來的?”謝凝之急問。
“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人,隻說自己姓陸,沒說他叫什麼。”謝府家仆如實答道。
謝凝之聽了家仆的回答,二話不說,立即親自去府門口見這個人。
顧修之在謝府門外站了一盞茶的時間,終於聽到府中有篤篤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知道大約是謝凝之來了,也做好了準備。
在北固樓上,顧修之是見過謝凝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