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晉陽的天牢裡,顧修之合目躺在草垛上。
他已經被關在這裡整整半個月了,期間經曆了無數令人發指的折磨虐待。
突然,牢門的鎖鏈發出響動,似是有人進來了。
顧修之猛地驚醒,身體開始不受控地顫抖,像是應激一樣的本能反應促使著他往角落裡縮。
來人當然是宇文銳及。他緩步走到顧修之身邊,蹲下來上下打量著他。
“傷好得差不多了吧,我們又可以開始了。”宇文銳及淡淡道。
這半個月中,顧修之每受一次刑,宇文銳及都讓醫師幫他治療。待傷口愈合後,便是下一次受刑。
如此循環,已有三次了。
“你要忍到什麼時候呢?”宇文銳及很是費解,“忘了你的孟遇安吧,她早就忘了你了。你在這表演‘貞潔烈夫’給誰看?”
顧修之咧開乾裂的嘴唇苦笑一下,沙啞著嗓子道“宇文將軍到底想問出來什麼?你是想要我指認謝凝之,還是想要我出賣孟遇安?”
“這兩個問題有區彆嗎?”宇文銳及諧謔一笑。
顧修之咳嗽了兩聲,虛弱道“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遍了,我隻是來替陸幼芷送信的,沒什麼好指認謝凝之的,也沒什麼能出賣孟遇安的。”
宇文銳及揪起顧修之的衣領,把他拉到自己麵前,凶狠道“我也跟你說過很多遍了,你再敢用這種哄小孩的話來騙我,我就真的要對你下狠手了。”
宇文銳及的手掌大力一推顧修之的胸膛,把他按倒在地上,扯動到他胸前合了又裂、裂了又合的傷口,使其再次迸裂了。
顧修之捂著自己的胸膛,在地上痛苦蜷縮成一團。宇文銳及強行抓起他的手,危言恫嚇道
“太後讓我不要廢了你,但我即便真的廢了你又能怎樣?我罰幾個月的俸祿換一次痛快,值得很!但你,就是終身的殘廢。”
宇文銳及的眼睛瞟向顧修之的手,殘忍陰狠的笑漫上來
“顧將軍這雙手,挽得雕弓,百步穿楊。可如果你失去了這雙手,就算你回到孟遇安身邊,對她還有什麼用處呢?你就是個廢人!”
宇文銳及一手攥著顧修之的手,另一手取來旁邊火盆裡燒得通紅的烙鐵,準備按在他的手上。
“炙烤羊蹄最是美味,待會兒叫幾個弟兄來嘗個鮮。”宇文銳及獰笑著,烙鐵越靠越近。
顧修之拚命掙紮著,但被宇文銳及死死壓製住。烙鐵上的幾顆火星掉落,砸在顧修之的手上,燒焦的皮肉滋滋冒著煙。
眼看著時機差不多了,顧修之撕心裂肺地呐喊道
“我說!我都說!”
宇文銳及並沒有馬上拿走烙鐵,而是目不轉睛盯著顧修之問道
“你當真都說?”
顧修之渾身抽搐不止,眼中全是恐懼的淚,看起來精神已經崩潰了。他大口喘著氣,抽噎啜泣道
“孟遇安在今年開春會佯攻益州李允瑛她讓我來找謝凝之,告訴他到時候勸獨孤太後趁荊州空虛再次發兵襄陽但孟遇安的大軍就埋伏在宛洛古道兩側,準備借地形優勢將北燕主力全殲”
宇文銳及繼續逼問“所以謝凝之所說的什麼‘利用原配夫人設計’,隻是一個計中計的表象,他真正想做的是假裝‘假裝勾結南祁’、給大燕傳遞虛假情報。對嗎?”
顧修之還在抽搐著,閉上眼睛點點頭。
宇文銳及扔掉烙鐵,放開顧修之,站起來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