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北燕南祁的統治勢力在黃河流域達成新的平衡狀態後,孟遇安把目光投向了西邊的益州。
早在洛水之戰剛結束的時候,孟遇安就通知了漢中郡的徐康和趙無戈,讓他們對成都李允瑛實行先禮後兵的策略,若談判不成則武力收複益州。
徐趙二人接到命令後,也立即著手這樣做了。
他們派使者前往成都與李允瑛洽談,也告知了他江淮一帶和豫中平原的最新情況,對他曉以利弊,希望能以和平方式收回益州。
其實,在兩年前荊益之戰收尾後,漢中巴東被孟遇安火速收複、陸煥逃離成都回到晉陽,李允瑛深感在成都孤掌難鳴,已經有了投降朝廷的念頭。
可兩年來他遲遲未能表態,一直讓局勢僵在這裡,隻因有人不讓他這樣做。
而這個人,就是駐守在益州的北燕將領,獨孤佑。
這獨孤佑正是獨孤太後的堂弟。當年陸煥剛剛逃回晉陽,獨孤太後立刻就派遣了獨孤佑去成都控製住李允瑛。
李允瑛原以為放北燕大軍偷渡陰平潛入益州,隻要打完了仗他們就會離開,卻沒想到囤聚在閬中的燕軍非但沒有走,反而將勢力擴散至益州各郡,李允瑛本人更是不可避免地遭受了獨孤佑的掣肘。
李允瑛不服,拿出當初與陸煥簽訂的協議與獨孤佑爭辯,卻被獨孤佑一頓嘲諷搶白
“能用拳頭解決的問題,還需要靠紙筆約定嗎?不能用拳頭解決的問題,縱使白紙黑字也沒有用。你好歹也是南祁的親王,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
李允瑛被懟得啞口無言,隻能眼睜睜看著燕軍勢力滲透益州各城鄉,而自己變成了名義上的益州刺史。
然而,這些情況大祁朝廷是不知道的。
獨孤佑控製了李允瑛的一切信息渠道,不光使他閉目塞聽,也讓外界無從了解李允瑛的近況。
直到最近徐趙派出使者,才在時隔兩年後再一次接觸到李允瑛。
獨孤佑得知有祁國使者要來,也很好奇是怎麼一回事,便準許李允瑛接見使者,但威脅他不許透露出益州的真實內幕。
李允瑛身邊全是獨孤佑安排的耳目,實在無法明目張膽地坦白自身處境,隻能諱莫如深地暗示道
“貴使之言字字珠璣,允瑛也早有痛改前非之心,盼望著早日歸順朝廷。允瑛近年來所憾,唯有母妃與兄長逝世而不得相見。如今血親隻有陛下一人耳,允瑛日夜受骨肉相思之苦煎熬,請貴使代為轉達。”
使者前腳剛走,後腳李允瑛身邊的細作就把這番話告訴了獨孤佑。
獨孤佑聞之火冒三丈,立即前來興師問罪“李允瑛!你要反燕不成!”
李允瑛低三下四,大氣兒也不敢出一聲“將軍言重了,我不過是與那使者虛與委蛇,說些應酬敷衍的客套話罷了。”
獨孤佑冷笑道“什麼‘虛與委蛇’,什麼‘應酬敷衍’,我看你明明就是想引南祁軍隊入益州保你性命!你說你‘受骨肉相思之苦煎熬’,那言外之意豈不是要南祁皇帝即刻召你入京?”
“冤枉啊獨孤將軍,我”
“你閉嘴!”
李允瑛剛想辯解,就被獨孤佑嗬斥收聲。獨孤佑這下徹底翻了臉,也不顧及晉陽朝廷的詔令,竟然自作主張扣押李允瑛,將燕軍彙聚於成都,準備發兵漢中巴東二郡。
使者回到漢中後,將自己與李允瑛洽談的結果稟報給了徐康和趙無戈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