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暉聽完長孫羨的解釋,眉宇間溢出思考的神色,許久才道
“那麼依長孫大人之見,就這麼放過獨孤佑了?南祁好不容易內亂,大燕也不趁勢而攻了?”
長孫羨道“獨孤佑當然要除,但首先需要讓他處於風評的劣勢,才好讓他和手下人離心離德,從而隻殺了他但收納下他的軍隊。大燕的士兵與從前相比已經減少太多了,能招降則要儘量招降。”
“至於南祁,在下以為不應操之過急。貿然進攻隻會讓失敗再次重演,大燕當下還是要以韜光養晦為宜。南祁之亂隻是為大燕求得一絲喘息,而非讓我們以卵擊石。”
長孫羨分析得頭頭是道,最終說服了慕容暉。
他既沒有對黃河南岸發起任何軍事行動,也沒有對獨孤佑有任何的發號施令。一切都很平靜,仿佛什麼異常都未發生。
在孟遇安發出三條指令後不久,冼離和陸幼薇就一起回到了襄陽。
未等孟遇安說些什麼,冼離先在孟遇安麵前跪了下來,凜然正色道
“冼離有罪,請驃騎將軍責罰。”
孟遇安冷笑道“你還知道你有罪。冼離,你來說說看,自己有何罪?”
冼離道“冼離犯了玩忽職守之罪,視軍務如兒戲,置邊防於不顧,辜負了驃騎將軍的信任和栽培。”
“按照軍律,當如何處罰?”孟遇安問道。
冼離向孟遇安叩首良久,才直起身子道“杖責八十,削去軍職,貶為步卒。”
“你知道就好,”孟遇安目光淩厲,“你這個性子,不給你點教訓,你是改不了的。”
這時,一旁的陸幼薇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對孟遇安耳語道“遇安,你真要罰她嗎?”
“為何不罰?”孟遇安大聲道,“幼薇啊,說句實話,按理你也是要罰的”
“不可!請驃騎將軍原諒陸大人!”
孟遇安話還沒說完,冼離就急不可耐地出言為陸幼薇求情,讓孟遇安和陸幼薇一下都愣住了,雙雙轉頭目視著她。
一向不善言辭的冼離,此時突然變得能言善辯了起來
“陸大人為實務揚州牧,掌管的都是揚州大事的最高決斷,具體實行都是底下人去操辦的。陸大人將揚州治理得井井有條,出事自有法度可循,並不需要州牧時時在彼。”
“再者,如今揚州已非南北邊界,不似徐州直麵青州兗州,並沒有北燕入侵的危機,於邊防軍務上很是清閒。既然沒有外患相逼,陸大人也該有些行動的自由。”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便是陸大人與母親的親情。孔子曾說‘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陸大人自是‘有方’而後‘遠遊’,可母親病重又豈能視若無睹?”
洋洋灑灑說完她的長篇論述,冼離又做了總結陳詞
“因此,請驃騎將軍不要責罰陸大人,隻罰我一個人就好了!”
孟遇安看著冼離認真的模樣,忍不住讚歎道
“好個冼離!平時不言不語的,我還以為你是個悶葫蘆;這一旦說起話來,倒像是諸葛連弩似的嗖嗖不停——這也就罷了,說的話還真有些道理。”
冼離不知道孟遇安是真心誇讚她還是在諷刺她,稍稍有些臉紅,垂首嘀咕道
“將軍取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