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晉陽六百裡加急的文書剛送到青州刺史府衙,青州刺史就不旋踵地將文書送去給了謝凝之。
青州刺史雖是謝凝之的頂頭上司,但他知道謝凝之是從京裡來的大官,這次任北海郡守不過是一時藏鋒,因此有意在謝凝之麵前甘居下風。
所謂“甘居下風”的方式,就是不論大事小情,都多與謝凝之通氣,唯恐在他麵前落下頤指氣使的口實。
謝凝之甚感好笑“刺史這是把我一個郡守當成上麵派來的督察巡按的官員了嗎?還是說指望著我帶兵去攻打徐州嗎?”
青州刺史的文書還未在謝凝之手中捏熱,兗州刺史的信函便也來了。
這倒不是因為兗州刺史也想討好謝凝之,而是兗州的兵力實在不足。
距孟遇安北伐才過去一年半而已,兗州與司州的十餘萬燕兵或被殲滅、或被俘虜,已經幾乎沒有什麼有生力量存餘,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也著實聚不起更多的兵力。
兗州刺史心中盤算,這次攻打徐州的詔令,怎麼說也應當以青州為主力軍,兗州打打掩護就行了,這才發生了來函之舉。
“好啊,兩個刺史都是縮頭烏龜,這是要讓我謝凝之上戰場嗎?”
正當謝凝之苦惱之際,忽然想起了白狼塢,一個驅狼吞虎的計策在他心中醞釀而成。
謝凝之再一次帶上禮物去白狼塢拜訪蒙青,一上來就開誠布公
“大哥可知最近晉陽發生的大事?”
蒙青豪放大笑“我在青州待得好好的,去管晉陽做什麼!”
謝凝之沒有因為蒙青不感興趣而停止這個話題,兀自笑著說道
“梁王慕容暉被殺,獨孤太後複辟,燕國的天空又變了顏色啊。”
“哦?”蒙青終於來了點興趣,“想不到這太後還挺有能耐的。”
謝凝之順勢說道“獨孤太後再有能耐,也是日暮窮途了,哪裡比得上大哥的白狼塢如日中天。”
“賢弟想說什麼?”蒙青嘴角帶著笑,眼睛卻沒有笑。
謝凝之把姿態放得很低,甚至已經到了諂媚的程度
“大哥如此威震一方,白狼塢如此實力雄厚,大丈夫應當誌在天下,豈能久居人下?不瞞大哥,小弟已經決定棄了北燕,轉投大哥麾下,今生隻願為大哥效力。”
這樣類似的話,謝凝之已經對蒙青說過多次了,但每一次蒙青都沒有放在心上。
可今天的情況卻不一樣——北燕亂了,朝廷垮了,機會來了。
蒙青不是沒有稱霸之心,隻因肩上有對蒙氏塢壁的千家戶數萬民的責任,不能魯莽攻出去,而要以禦敵自保為上。
但一直困守在青州北海郡確實也不是長久之計。自己在世時還好,但幾十年後如若天下穩定,則白狼塢必遭剿滅。
蒙青心中一動,低調發問“賢弟以為,白狼塢該如何發展啊?”
謝凝之當即建議“先攻徐州,再取兗州,而後向北向西穩步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