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華軍士兵依孟遇安命令,將宇文銳及斬首,把首級帶出了塢壁,掛在前鋒軍隊的大纛上。
孟遇安整理好衣著,也準備帶顧修之和謝凝之出去,卻突然被謝凝之跪在麵前攔住了路
“孟將軍!在下剛才真的不是有意讓宇文銳及欺辱你的,是因為在下看出了”
“謝大人請起來吧,”孟遇安平靜地打斷了謝凝之,“我知道,你看出了我在拖延時間、分散他的注意力,好讓安華軍的特種兵趁機偷襲進來。”
“是,是,這正是在下要說的話!”謝凝之站起來,點頭如搗蒜,“在下以為,失節總比殘疾強,所以才”
“好了謝大人,你的好意我知道了、也心領了,不必再多說了。”
孟遇安現在沒心思繼續搭理謝凝之,隻吩咐幾個士兵把他帶下去,並看管好他。
然後,孟遇安把顧修之領回了自己的營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為他檢查傷口。
“前兩年撞傷了額頭,這次又傷在後腦,”孟遇安話語中滿是憐惜,“總傷在這樣的要害處,一不小心可就丟了性命!”
孟遇安正欲拿著紗布為顧修之擦拭腦後血跡,卻被他陡然握住手腕,一把擁進入了自己懷中。
“你為什麼要為我冒險?你明明可以直接攻城的!”
“直接攻城,那你就活不成了。”
孟遇安溫柔淺笑著拍拍他的後背,掙脫開他緊緊環繞著自己的臂膀,與他凝眸對視
“再說了,我有火銃在手,有什麼好怕的呢?七步之外,火銃快;七步之內,火銃又準又快。”
“你還有心思開玩笑,”顧修之皺起了眉頭,又想起了剛才目睹的場景,不禁擔憂,“遇安,謝凝之所說‘失節總比殘疾強’雖然沒錯,但是你真的還好嗎?”
孟遇安微笑道“修之以為,我到現在還會在乎這些嗎?”
“你”顧修之噤若寒蟬,生怕說錯了話。
“所謂‘失節’,根本就是個偽命題,不存在的東西,如何失去?”孟遇安神色凜然,“宇文銳及以為我是女人?笑話,我自認我現在連‘人’都不是了。”
孟遇安轉身切斷與顧修之的對視,眼神開始放空,聲音逐漸縹緲
“我是一個符號,我是一種象征,我是一股力量,唯獨不是一個‘人’,更遑論‘女人’。我站在框架之上,框架又怎麼能框得住我;我製定了規則,當然可以不受規則約束。”
說到這裡,孟遇安笑將起來“宇文銳及、謝凝之那樣的男人,還是太幼稚了,以為這樣就能給我帶來精神創傷嗎?在我眼裡,這跟瘋狗咬人沒有任何區彆——被狗咬了,治傷就好了,也不知失哪門子的節。”
“遇安,你真的沒事嗎?”
顧修之還是有些擔心。他雖然可以理解孟遇安所說之言的內涵,可看她的樣子總覺得有一點‘精神失常’了。
“我真的沒事,”孟遇安笑著笑著,嗔怪起來,“倒是你,頭上的傷再不治,可就真的有事了。”
顧修之在孟遇安為他包紮傷口的時候,想起了自己在北燕天牢裡的經曆,覺得頗有意思
“遇安,不瞞你說,當時我在北燕天牢裡,也做過和你一樣的事。”
“哦?是嗎?”孟遇安忙中瞟了他一眼。
顧修之回憶道“當時為了讓宇文銳及相信我的供詞是真的,我可是給他演了一出好戲。那種由內而外的恐懼和崩潰,和你今天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