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祁長安七年五月,孟遇安改國號為大華,於襄陽登基稱帝。
大華不設年號,取萬世不竭之意,故而紀年隻稱大華元年。
在登基之日,孟遇安褪下了多年來習以為常的甲胄,換上了袞冕。
袞服上著玄色廣袖、下係赭色裙裳,兩條明黃飛龍分彆翥翔於左右兩襟,蹀躞佩玉,上有紋飾十二章;
冕冠亦用十二旒,白玉玉藻,前後邃延,龍卷以祭,遮擋住孟遇安眼中神色。
這些華麗威儀的外物裝點成一個精致完美的軀殼,套住了孟遇安,使她既深不可測,又遙不可及。
這一瞬,她真的成為了一個符號,一種象征,一股力量。
襄陽城郊搭起了宏偉壯麗的祭天神壇,孟遇安在數萬軍民臣子的擁護和矚目下,緩緩沿玉階徒步而上,登臨九重高台。
在祭壇最高處,擺放著重新雕琢刻製的大華玉璽。
孟遇安捧起玉璽,高舉過頂,清冽而嘹亮的聲音響徹四野
“朕,孟遇安,出身於微寒之地,發跡於亂世之中,爾來二十有五年矣。昔者北燕南侵,奪我疆土,戮我子民,大祁無力拒敵,朕以孤勇之身輔弼,重塑已折之天柱,重係已絕之地維。今山河無恙,朕改祁為華,上承天祚,下順民心。願大華文明永不斷絕,大華人民永享安樂。”
朝天祝告完畢,孟遇安手舉玉璽轉過身來,麵對著壇下一望無際的人群,迎受著響遏行雲的山呼萬歲。
典禮行畢,孟遇安又當眾宣布了對於前祁和前燕皇室的安排
“前祁末帝李允璟,敕封為襄陽郡公;前燕末帝慕容鐸,敕封為南陽郡公。二郡公各自食邑三千戶,許居封地,但不予封國,世襲需降等。”
對於這些“前朝餘孽”和王朝覆滅前的末代“吉祥物”,孟遇安內心深處是不願意留著的。
食邑三千戶雖然不算是頂級的爵位,但畢竟對於百姓來說,又多了些需要供養的無用蛀蟲。
如果是集賢院的尖端人才,享受國家津貼和稅賦供養,那也是理所應當的。
可這些舊貴族,除了暫時維護一下民族團結,幾乎是寸功未有。百姓常年供養他們,豈能不生怨言?
不過政權過渡期,也隻能先這麼辦了。
孟遇安對旁人的要求這般苛刻,對於自家人也是完全一樣的。
她已經多次明確表態過,孟家不養閒人。誰也彆想因為姓孟、或是和她沾親帶故,就妄想不勞而獲地從她這裡得到好處。
地位和權力的輻射傳導,永遠不可能抹除親緣關係的影響;但孟遇安時刻警醒著,務必把這種影響降低到最小。
因此,孟青作為孟遇安的舅舅,目前與她血緣最近的親人,甚至都是沒有封爵的。
他此前作為青幽冀塢壁勢力的代表,在孟遇安北伐的關鍵期適時歸順,領了一份從龍之功,又在收複冀州的過程中立下了汗馬功勞,被敕封為鎮國將軍。
“鎮國將軍”聽起來名頭很大,其實也隻是武散官的一種榮譽稱號,孟青的實際職務則是京畿禁軍統領。
孟遇安本欲將他在白狼塢的私兵編入安華軍,但考慮到兩支軍隊的訓練方式和作戰習慣多有不同,就在安華軍之外新增了禁軍的編製。
如同當年的虎賁禁軍一般,孟青的禁軍隻負責治安和維穩,這樣一來,安華軍便成為了實質上的野戰邊軍。
關於孟青沒有賜爵封侯這件事,孟抗對他父親很有些問題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