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遇安改元登基的前後這段時間裡,獨孤佑在雍州和並州穩定住了大華和羌胡的邊界,司州麵臨的威脅小了許多。
因此,冼離也就沒有必要繼續鎮守在河內郡,遂於孟遇安登基兩月後奉詔回到了襄陽。
在冼離回來之後,孟遇安也第一時間找她了解了黃河以北的情況
“司雍並各州的鮮卑族可還安分嗎?與漢人可有發生過尖銳矛盾?”
冼離道“獨孤佑來雍州並州幾個月,末將一直都派人盯著他,時刻關注著他的所作所為。據末將所知,有他壓著北方的鮮卑族,一切都很平靜,什麼亂象都沒有。”
孟遇安滿意點頭“這就好。雖然朝廷以仁政對待異族,但也不能對他們全然放心,總還是要警醒點。獨孤佑既然有這樣的能力,看來用他是用對了。”
又對冼離說道“我兩年多前答應過你,完成新兵訓練後,就任命你為徐揚二州的督軍將軍,讓你得以與幼薇時時團聚——可中途卻發生了許多彆的事,當初的諾言也沒有兌現。”
冼離從孟遇安的言辭語氣中聽出了輕微的抱憾之意,忙掏心掏肺地剖白己心
“陛下的話讓末將無地自容。末將首先是一個軍人、一名將領,其次才配談自己的私事,再不敢因私誤公!”
孟遇安看冼離如此嚴肅惶急的樣子,對她溫和而笑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了,我又不會跟你翻舊賬,不用這麼緊張嘛。”
又親昵地捏了捏她的肩膀“我也是軍人出身,你我又有多年同袍之誼,沒有外人的時候,你不必總把君臣放在心裡。你瞧,我在你麵前都不自稱‘朕’,便是把你當做我親近的人了。”
在孟遇安的溫言柔語下,冼離剛才略顯緊張的情緒才舒緩下來。
冼離率性直爽,倒也不是懼怕孟遇安,隻是自己曾經犯下過大錯,心中一直懷著愧疚,覺得辜負了孟遇安的厚望。
故而在孟遇安麵前,她總是分外想證明自己的忠誠與能力,看起來就像是因“君臣有彆”而疏遠了似的。
不過好在孟遇安不是一個心裡藏事的人,有什麼想說的、想做的,向來都是直接說了、做了,所以不管什麼問題都能及時解決。
眼下恰有這麼一件要緊的事,孟遇安便直接對冼離說了
“冼離,依你之見,我們收複河套地區和河西走廊,有幾成勝算?”
冼離瞬間來了精神“末將此次回襄陽,正要和陛下說說此事,您就先提了!”
她整理了一下思路後,道“末將駐軍在平陽郡和河內郡的時候,就曾了解過羌胡和西域的情況。這二族並不十分強悍,隻不過是沾了南北交戰的光,才能在河套地區和河西走廊自立。現在大華已經穩定了南北局麵,收複二地應當是手到擒來!”
“你還是那麼自信,”孟遇安笑道,“看來你是很清楚他們的國力和軍事水平了?”
冼離點點頭“邊境軍民對末將說過不少,那些蠻夷不過宵小之輩,不足為懼。”
孟遇安坐回理事殿的案前,也讓冼離在下首坐了,才徐徐道
“大華的國力和軍事水平自是遠勝於羌胡西域,但我現在還不想動兵收複。”
“為什麼呢?”冼離不解。
孟遇安道“二次北伐雖如犁庭掃穴滅了北燕,但中原消耗也不小。這還不到一年光景,如果朝廷又起兵戈,恐怕百姓會生怨。”
“再者,朝廷剛剛批準了重建紫微城的項目,預備以後遷都洛陽。大興土木已是勞民傷財,就更不能再以戰事雪上加霜。”
“陛下說得有理,末將明白了,”冼離首肯讚同,又問道,“可是陛下,河套地區和河西走廊終歸是要收複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