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第二天起晚的卻是我。
當我揉著惺忪的睡眼走出房間時，廚房裡已經傳來輕微的器皿碰撞聲和食物的香氣。我呆呆地站在門口，看著溫雅的身影在明亮的晨光裡忙碌。他依舊是那副熟悉的溫潤模樣，動作從容而優雅，仿佛昨夜那片刻的失態從未發生過。
果然，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你醒了？”他察覺到我的存在，轉頭朝我一笑，聲音溫和如常，“正好，早餐快好了。”
眼前的溫雅衣著整潔，臉上掛著一貫的平靜笑容，昨夜的疲憊和脆弱像是被徹底掩蓋，絲毫不留痕跡。
“你……”我張了張口，卻發現什麼都問不出來。他已經走過來，將一碗熱氣騰騰的粥放到餐桌上，“快坐下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昨晚的溫雅——那個脆弱到幾乎崩潰的人——仿佛消失了，而坐在我對麵的他，恢複了平日裡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溫潤如玉，舉止從容，就像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怎麼了？”溫雅的聲音依然溫和，帶著點調侃的笑意，“看起來你還沒睡醒。”
我抬起頭，他正微微傾身靠近，替我擺正歪掉的杯子。他的眼底藏著些許倦意，但那一抹隱藏極深的疲憊轉瞬即逝。我甚至懷疑自己是否真的看見了。
“沒什麼，”我低聲回答，拿起刀叉開始切盤中的煎蛋，動作機械而遲疑。可心裡卻忍不住想著這人，究竟是怎樣輕描淡寫地將昨晚的悲傷掩蓋掉的？那個在我懷裡哭得可憐的人，如今又戴上了這副無懈可擊的麵具，仿佛脆弱的那一麵根本不存在。
溫雅似乎察覺到我的走神，卻沒有追問，隻是笑著遞過一杯熱茶“慢慢吃，彆燙著。”
那句叮囑輕描淡寫，但聽在我耳中卻帶著些彆樣的滋味。他分明像一切都沒變，可越是這樣，越讓我心裡發緊。我甚至有些生氣，他為何總要用這樣的溫和偽裝自己。昨夜的那些情緒呢？那些嗚咽聲，那些深埋心底的痛苦，都被他藏到哪裡去了？
“溫雅。”我放下叉子，聲音低得有些不穩，“你昨晚……”
他抬起頭，目光坦然，甚至還帶著些許柔和的笑意“昨晚什麼？”
我對上他的眼神，忽然發現，或許所有的質問都沒有意義。他並不打算讓我靠近他的真實，甚至，或許他早已決定好了，把所有的軟弱都鎖在無人的角落，而我，隻需要記住他這副“溫潤如玉”的模樣。
“沒什麼。”我最終還是咽下了後半句，將視線重新移回到早餐上。
溫雅沒有再多問，隻是靜靜地喝了一口茶，像是對我這一刻的沉默心知肚明，卻並不點破。
“早知道就錄像了。”我小聲嘀咕，隨手撥弄著叉子，眼睛盯著盤子裡的煎蛋。
溫雅正在倒茶的手頓了一下，雖然動作輕微，但我還是捕捉到了。他的目光掃過我，嘴角勾起一個模糊的弧度，像是笑，又像是無聲的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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