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都以為,喬氏受到這樣的審判,可能是把家裡燉好的排骨或者豬腳雞肉什麼的拿給宋鐮兒吃了,原來竟然是一個饅頭嗎?
為了一個饅頭,讓自家辛勤這麼多年的媳婦跪在院子裡懺悔求情。
為了一個饅頭,要把媳婦趕出家門?
而且,喬氏偷饅頭,還是在前麵跟宋老婆子屢次求情得不到允許,女兒又要死掉的情況下。
開眼了,開眼了。
大家紛紛指責起宋家無情無義,說得更難聽的,是說宋家人不是東西。
宋家人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宋老大和宋老二膛黑的臉更黑了。
“那又怎麼樣,偷一個饅頭是偷,偷一鍋肉還是偷,勿以惡小而為之,偷東西都是一樣的惡劣,今天不管怎麼樣,喬氏都要被休出家門。”宋老婆子狠狠發話。
喬雲妮見這麼多人為她說話,事情分明了,本來以為有了回旋的餘地,哪裡想到,宋老婆子還是要讓她走。
她升起的一點希望又被澆滅,臉色惶惶,忐忑不安,休了她,她能去哪裡呢。
可是她要臉,剛才她跪下被女兒扶起來了,她就不能再跪第二次了。
“是啊,雖然這一次隻是偷了饅頭,但是偷東西的人一定不隻是偷一次,說不定平時偷了更多的東西呢,三弟妹不僅僅要趕出家門,還要好好地搜一搜她的房間。”大媳婦沈氏撇撇嘴說。
這樣的話,又是羞辱。
喬雲妮忍無可忍“大嫂,除了這個饅頭,我沒有拿過任何東西,你不要冤枉我。”
“喲嗬,冤枉你,你這麼有自信,怕是偷了也藏起來了,保證讓我們找不到。”
沈氏就逮住喬雲妮真的拿了一個饅頭,這一點不斷給她潑臟水。
“人在做天在看,沒有就是沒有。”
喬雲妮撐著拐杖,咬著牙關站了起來,她的麵容平靜了許多,顯然是已經開始接受這個事實。
“宋家要休掉我,不是不可以,我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你們要好好對待我的鐮兒和瑞兒,不要——”說到這裡喬雲妮眼睛一熱“不要委屈了他們,他們兩個都是乖巧懂事的。”
她最寶貝的一雙兒女,為了他們,這些年來再多的苦和委屈,她都咽下了。
他們就是她活著的意義。
現在,她不得不離他們而去,實在是萬般無奈,宋家要棄了他,她剛才丟了尊嚴挽留,宋家不為所動,她即便再自取其辱,又有什麼用。
還不如,留那麼一點點尊嚴。
其實,並不是在半個月前她摔斷腿的時候,在半年前,婆婆就開始對她不耐煩了,總是想著法子挑刺。
隻是她摔斷腿了,宋家人就完全不藏著掖著了。
她想來想去想不明白,隻歎人心易變,她一個柔弱的婦道人家,還能如何。
“他們兩個自有人養,你是被棄出家門的,從此以後跟他們兩個再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你不能說你是他們的娘。”二媳婦陳氏道。
好一招去母留子。
村裡人見這樣的情況義憤填膺,紛紛指責,可宋家人完全不聽,他們又是外人,左右不了人家的家內事,最後隻有搖頭歎息。
喬氏太可憐了。
十年前丈夫去參軍,再也沒有回來,所有人都默認他死在了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