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滿倉剛返回草原進入屠各部的時候,收到了英雄般的禮遇,那時幾乎所有屠各部的族人都去了他的氈房,對他宣誓效忠。
阿伊騰格裡的幾個兄長也在其中,他們都將自己心愛的寶刀獻給了許滿倉,他現在給阿伊騰格裡的就是其中之一。
阿伊騰格裡順手將匕首揣進腰間,又笑道“你也不用那麼擔心。”
“我小時候跟部族遷徙,遇到過很多次危機,也都挺過來了。”
“後來我們屠各部不光沒被打散,反而越來越強大,成了草原上最興盛的部族。”
“哈隻兒,遇到危險不要心焦,等危險出現之後再應對就行了。”
說著,阿伊騰格裡伸手,輕輕的捋了捋許滿倉的頭發,又道“你這樣會很累的。”
許滿倉輕歎口氣,而後點了點頭。
他知道阿伊騰格裡說的都沒錯,道理他都懂,可就是控製不了自己的思想。
那一夜,許滿倉幾乎沒怎麼合眼,始終聽著外麵的動靜,倒是阿伊騰格裡睡的呼呼的,特彆沒心沒肺。
清晨,返回的斥候帶回了消息,並未在雪原上發現任何可疑的蹤跡,這說明他們起碼暫時是安全的。
可前往王庭少說也需要十五天的時間,誰也不知道路上會發生什麼危險。
許滿倉依舊保持十分的警惕,他按照原本的布置下令出發,隊伍繼續在雪原上緩慢前行。
就這樣過了五天,他們已經走出了很遠的距離,可卻依舊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許滿倉的軍令一直都沒變過,每次前行,隊伍都要派出斥候去探路。
開始的時候還沒什麼,可時間久了,被點做斥候的兒郎就都有些懈怠。
他們都不相信,這茫茫無際的雪原,難道敵人還能藏在雪地裡,忽然暴起進攻嗎?
故此,許滿倉的軍令便打了折扣,他原本要求斥候必須外探二十裡,但幾隊斥候因為懈怠,隻向外探了十裡。
楊大力也帶領了一支斥候隊,他的軍令執行的是最徹底的。
因為他是奴隸兵的緣故,本身在隊伍中就不受待見,故此他率隊往返於大部隊和茫茫雪原之間,基本都被當成了對主人的獻殷勤。
隻是許滿倉明確說過,奴隸兵也是他手下的兵,隊伍中不能有任何歧視,某些難聽的話才沒蔓延開來。
但饒是如此,楊大力率領的十人斥候隊中,還是有人怨聲載道。
第六天,大部隊照常拔營前進,楊大力也帶著自己的隊伍出發了。
這次他們行進的方向是向北,要先前突二十裡,而後和大部隊平行向前,兩個時辰之後折返回報。
許滿倉的軍令就是這麼要求的,楊大力一直不打折扣的執行,隻是這五天下來,每天都要在雪原中騎那麼久的馬,鐵打的身子也有些受不了了。
北狄人長在馬背上還不覺得什麼,這些乾國降兵有人之前連馬都沒騎過,剛學會騎馬就接手這麼高強度的任務,已經有人堅持不住了。
隊伍前突之後,立刻便有人策馬衝到了楊大力身側,低聲對他道“大力哥,咱們今天少跑一點路吧。”
楊大力聞言皺眉,卻沒說話,而是轉頭看向那人。
他們都是北狄俘虜的乾國士兵,本都不願投降抱有死誌的,但因許滿倉的懷柔手段活了下來,也並不是所有人都想通過戰功成為真正的北狄人。
“大力哥,咱們這麼拚死拚活的乾,那些北狄人也不會對咱們另眼相看的。”
那人看著楊大力,似乎沒看到他的神色,繼續道“他們北狄人都偷懶不跑那麼遠,咱們也沒這個必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