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雲密布,迅疾的北風吹動空中的濕氣打在人的身上,將勒都思的衣襟完全浸染。
壓抑的陰雲正如他此時的內心,混沌且沉悶。
王庭已從群山中遷出,此時坐落在一處肥美的草場邊。
盛夏,漫山遍野的野花都開了,鬱鬱蔥蔥,可很多花朵卻被忽然而來的疾風吹散,爛在一片泥濘之中。
勒都思此時正站在王庭大帳之前安靜的等著,他已經等了很久了。
按照拓跋淩的安排,他本不該此時回來,可他卻有不得不回來的理由。
身後的行囊中裝著哈隻兒部的王旗,那是阿伊騰格裡托人帶給他的。
勒都思收到王旗之後立刻便往回趕,他剛好可以回來實行計劃。
這次回來,他感覺,王庭似乎有些變化,周遭的氣氛變得有些緊張,每個人的麵孔都緊繃著。
勒都思的心裡也有些壓抑,他此時微微低著頭,將早已想好的計策在心底又重複了一遍。
大概過了一刻鐘,耳畔終於傳來腳步聲。
一個侍衛走到近前,低聲對勒都思道“統領,王上可以見您了。”
“好。”
勒都思點點頭,邁步進入大帳。
這次他並未被準許提前進入大帳,身上的衣襟還都濕著,這明顯是拓跋淩故意的,也表達了王上的不滿。
進入大帳,拓跋淩正大馬金刀的坐在王座上,他手邊放了很多信函,全都敞開著,似乎根本不避諱彆人看到。
“王上。”
勒都思單手環胸,朝拓跋淩恭敬行禮,拓跋淩隻輕輕嗯了一聲,緩緩抬手,示意他在一旁坐下。
勒都思象征性的掃了掃衣襟,上前坐在了拓跋淩身側。
敞開的信件就堆積在他眼前,可他目不斜視,根本沒有去看的欲望。
“忽然回來,你最好有合理的解釋。”
拓跋淩一邊看著手裡的書卷,一邊輕聲道“你身為統帥,前線還有戰事卻回來了,我也要和下麵交代。”
勒都思聞言,將手伸入行囊,把哈隻兒部的王旗抓在手裡,隨即雙手捧著舉過頭頂,輕聲道“哈隻兒部的大妃阿伊騰格裡,差人給屬下送來了王旗。”
“屬下知道此事事關重大,故此”
“一張破布,有什麼用。”
勒都思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拓跋淩打斷,他緩緩抬頭,看到拓跋淩那雙鷹隼般的眸子正盯著自己,頓時心中一緊。
“你回來還有其他事吧?”拓跋淩道“送回王旗,隻不過是你的借口。”
“是,屬下的確有其他事。”
勒都思自然知道這個理由無法讓拓跋淩相信,隨即開口道“也是前線之事。”
“王上,北境人一直都藏在群山中,我們的戰馬無法在群山中馳騁,但他們卻可以。”
“貿然進攻損失會很大,而且軍中已經有了消極情緒了。”
“這些事,你自己解決不了嗎?”
拓跋淩微微皺眉,他將手中信件扔在一旁,沉聲道“勒都思,你是王族的統領,這樣的事還需我教你?”
“哪個消極了,直接砍了便是,還值得你回來問我?”
“這樣的事情,用鷹使說不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