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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懷遠低垂著眼眸,忽然發現身前籠罩住一片陰影。
他心中帶著些許期待地抬起頭來。
然而,當看到身著病服的林清水後,他眼中那原本閃爍的期待瞬間如燭火被吹滅,取而代之的是躁意洶湧攀升。
林清水望著眼前這個眼尾泛紅,明顯哭過,整體模樣顯得頗為狼狽的墨懷遠。
他那消瘦的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或許是因為疾病的折磨,他眉眼中原本的冷躁不再如往昔那般明顯,反倒多了幾分清冷的韻味。
“你可真是狼狽不堪啊,你上次還嘲諷我,說像我這樣出身的人遲早會被虞餘玩夠後拋棄。”
“但看看現在的你。”
“她連玩都不想玩你。”
墨懷遠臉上那僅存的脆弱瞬間消失無蹤,濃烈的殺意如潮水般在他的臉上湧現。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寒聲道“你算什麼東西,也配這樣和我說話?”
“我上次便說,瞧你那病殃殃的樣子毫無生氣,沒想到你竟然真的身患重病啊。”
“所以,你這個命不久矣之人,有什麼資格在我麵前這樣幸災樂禍?”
“虞餘現在不想要我,但我身體康健,我有的是時間可以等到她回心轉意想要我的那一天。而你呢,僅僅得到她的一點點好就要死了,你憑什麼跟我叫囂?”
林清水那張儘管泛著病氣的麵龐,看上去或許略顯軟弱,然而他的真實性格絕非表麵所呈現的那樣。
在貧民窟摸爬滾打,他得夠狠。
長大後,他爸打他,他還手,他贏。
彆人打他,他打,他贏。
彆人狠,他得更狠。
林清水輕輕嗤笑一聲,語調中帶著淡淡輕蔑,“我死了又能怎樣?說不定你身強體健能活到百歲高齡,虞餘也不會對你投來哪怕一絲的目光。”
聽到這裡,墨懷遠的眼角禁不住抽搐了幾下。
一刹那,墨懷遠猛地伸手,死死抓住林清水的脖子,將其狠狠懟到了樹上。
他那張向來多情的麵龐此刻寒意逼人,“嗎的,你是不是現在就想死,嗯?”
林清水如果是在從前,多少還能掙紮反抗幾下。
可現在他身患疾病,力量大不如前,麵對在槍林彈雨中摸爬滾打的狠角色墨懷遠,自然更加沒有反抗之力。
林清水隻覺得脖頸處傳來的力道令他呼吸困難,他蒼白的麵色漲紅。
然而,他卻絲毫沒有示弱的意思,聲音依舊平淡,話語中滿是嘲諷與炫耀。
“你就算搖尾乞憐,也未曾獲得虞餘的半分喜愛。而我隻需落下一滴淚,她便會立刻上前擁抱我、安慰我、親吻我。”
墨懷遠在刹那間,將另一隻手按在了彆在腰間的槍上,然而,還沒有拔出之際,樹後卻緩緩走來了一個人。
“清水。”
虞餘輕喊一聲,毫不猶豫地伸手抓住墨懷遠的胳膊,用力將他拽離林清水。
墨懷遠則在聽到她的聲音後,抓著林清水脖子的手就不由自主地鬆懈了力道,緊接著,便隨著她那略顯粗魯的一拽而後退。
感著她那抓他胳膊的力道,他斂下眉。
虞餘的手裡拿著一件外套,她動作輕柔地將其披在了林清水的身上,另一隻手輕輕放到他脖頸處,溫聲說道“清水,怎麼突然就獨自出來了?”
林清水感受到身後的動靜,以及披在身上身上那溫暖的外套,瞬間便收斂了臉上的所有情緒。